屋外蝉鸣鸟叫声声。 屋内,在陆三郎拱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后,九娘依着之前同夏朵三人商量的几种陆三郎可能的反应想了一想,显然,陆三郎此番反应倒也在九娘几人商讨的应对之策之中。 这厢陆三郎既是一概称不识得那王五郎的琅琊王氏旁□□便只当做他真个儿不知情的那条对策行事了。 “原来如此,倒是九娘唐突冒昧了。” 九娘立时起身,又面含了好几分的愧色并朝着陆三郎规规矩矩福了一礼以示赔礼致歉时,那厢的陆三郎虽出言阻止,面上以及眸中却未显出多少对九娘的温度,亦或者说,此刻的陆三郎待九娘,只是一概的面子情罢了,便是此番说辞,也不过是客套罢了。 “九娘真个儿是客气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以你兄长及你表兄同我的交情,哪里有这些个介怀。” 九娘倒是不在乎陆三郎待自个儿是何态度,于她心里来说,只把陆三郎当做可堪配五娘的男子罢了,便是此时此刻,她虽冒着身败名裂乃至污了沈家女贤名的风险,也全然没有把陆三郎当做五娘未来的夫君来敬重。 这其间,不免有对陆三郎的不甚了解,又恐他只才情出众,却委实入不得五娘的眼。 心里头一丝丝忐忑缓缓游走后,九娘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后,适才又依着对策开了口 “此番九娘自知很有些无礼,不过,因着种种因由,九娘也不得不向陆三公子开这个口,倘九娘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陆三公子多多容量些个。” 九娘又规规矩矩的朝着陆三郎福了一礼,而那厢的陆三郎虽想出言阻止,但他能在十五岁的年纪中了案首,不说为人多般的通透,却着实不是个傻子,将才九娘那袭话,他哪里听不出来,接下来才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重点。 暗暗吸了口气,陆三郎才压下心里头的烦绪,自打他的父母相继过世后,他心里头的哀伤悲痛以及寂寥,无不让他自苦,可这些事并不足为外人道,更不能对一个三岁小丫头道。 可就是这么个三岁小丫头,更是顶顶贤名在外的沈家嫡女,虽年岁小些,却也该知晓些分寸才是,上一桩的事儿,还可以说她年岁小,不免有好奇之心,但这一遭,一而再的言辞不妥,行事出格,只怕这么小点的丫头,不是个善茬。 陆三郎心里头将九娘的人品脾性想了一遭又一遭,无不是负面不善的。 但九娘早已做好了为了五娘日后能够活的舒心畅意而豁出去的准备,这厢心里头那仅有的一丝丝忐忑与不安,在这一刻陆三郎平静的眸光打量中,也便索性全数抛开了去。 “不知陆三公子可有意聘沈家女为妻?” 此时此刻,纵使陆三郎心里头有百种千种的思量,却也抵不过九娘这一句‘可有意聘沈家女为妻’ 能聘沈家女为妻,几乎是整个大华国男子的梦想,陆三郎又如何不想。 可是,眼下的气氛着实的诡异,虽陆三郎曾经对聘一个沈家女为妻也有所肖想,想着只要自个儿才学过人,早早金榜题名,便是父亲病弱,自小靠着陆家公中的月例过活,日后的前程总也不愁的,聘一个沈家女为妻,想来沈家也是乐意结这门亲的。 但,自打父母相继过世,又经了种种事儿后,别说是聘什么沈家女了,便是日后的前程都不知在哪儿呢,更何论,心里头还存了好些事没有解决,眼下尚且还在双重重孝之中,还提什么聘妻不聘妻的。 这会子的陆三郎显然对聘个沈家女为妻一事提不起兴致,更是瞧了九娘眸中泛出的灼灼热光后,陆三郎心里头立时就起了丝丝的反感与烦躁。 勉力压了一压繁杂的心绪后,陆三郎适才淡淡的应了声 “某尚有重孝在身,又岂可妄议亲事,这又岂是孝子所为,还请沈九姑娘莫要再提。” 只这一句淡漠的回绝,再加之称呼从先前的九娘变成现如今的沈九姑娘,便是九娘再愚钝,也知道自己的一袭话,惹得陆三郎不快。 只不过,机会难得,便是陆三郎再不悦再不快,又岂可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