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母亲盛气凌人话里有话一遭,又瞧了五娘不似从前在祖母跟前惯喜欢说说笑笑,风趣圆融,只像只鹌鹑崽子似的。 六娘心里头越发觉着母亲此举不堪为沈家大妇,委实失了大度,贤惠,真个儿是越发的咄咄逼人了。 六娘坐在玫瑰椅上,紧紧咬着的下唇几乎都要破了皮,背脊更是挺的笔直,忍了又忍,终归是再也忍不住的张口欲阻止二太太。 恰在此时,却听到秦婆子的声音。 “老奴给九姑娘请安,九姑娘这般早来福寿院可是有事?” 上一次二太太回金陵已将近四年,那时的九娘还在钱氏的肚子里头待产,现下,九娘已经三岁多,昨儿个只略略见了礼,且九娘一如既往的不多话,只缩在角落里,莫要说一心扑在沈老夫人身上的二太太,便是秦婆子,也对九娘只记得娇娇弱弱的小人儿的印象,更别说摸清楚她的脾性了。 如今瞧九娘突来造访,虽只三岁多的小人儿一个,却着实让秦婆子吃了一惊,更是让敞厅里头正敲打着五娘的二太太不由得心下诧异,两只眼皮更是忍不住一跳。 二太太尚且有自知之明,她可不认为自己同钱氏关系亲密无间,那么这个钱氏所出的九娘,又如何来了福寿院。 九娘一路无话,只朝着秦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礼,便径自进了敞厅。 而此刻敞厅中,六娘倒是不如二太太心思那般多,五娘倒是拿余光扫了眼跨进了敞厅,又疾走了几步,直到自己身侧停下的小丫头。 虽九娘未曾说明来意,但此时的五娘心里头却莫名有了些许的感应。 九娘这小头,只怕是来寻自己的。 想到这里,五娘只觉着九娘那小小肩膀却十分靠得住,不由就稍稍舒了口气。 九娘在五娘身侧站定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给二太太福礼,而是抬头侧眸冲五娘露出个灿然的笑,之后,她的余光便瞧见二太太瞧见她冲着五娘笑的灿烂后,脸色倒是未动,眼中的诧异却立时变成了厉色,显然,恨屋及乌不待见自个儿。 九娘现如今便是连惯来惧怕的亲爹四老爷都不再害怕了,这会子面对的,不过是难得回一遭金陵的二太太,便越发的胆气十足。 又想着她的五姐姐先自己一步来了福寿院,指不定要被二太太磋磨成什么样儿。 心里自含了一股子怒意,九娘则矮身朝着二太太福了个晚辈礼,工工整整的,倒是让惯来爱挑错处的二太太,也挑不出九娘所行的晚辈礼的错儿来。 “九娘给二伯母请安。” 一句近乎木纳无波的请安声后,二太太的心里便越发觉着小小的九娘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九娘则立时从袖中拿出荷包与抹额又朝二太太走了几步,直到走到二太太的跟前,这才将荷包与抹额递到二太太的手边。 “昨个儿三位伯母回了金陵,又送了好些礼给九娘,所以九娘想着今个儿过来给三位伯母请个安,这荷包与抹额都是九娘的心意,还望二伯母莫要嫌弃才好。” 九娘话罢,第一个面露诧异的倒不如二太太与五娘,而是一直端身坐在玫瑰椅上的六娘。 六娘虽与年岁相差较大的九娘不甚熟悉,不过,也是晓得九娘性子木纳,更是私底下被女学里头的同窗们非议为愚钝不堪教,着实让四婶都头痛呢! 倒是万万料不到,九娘今个儿竟改了性儿,颇通些人情了。 二太太却不如六娘这般想,起初觉着九娘一进屋便冲五娘笑的灿然,却对她嫡亲的女儿六娘为有所觉,便是连一丝目光都不曾分给六娘。 二太太第一感觉便是恼羞成怒,认为九娘轻慢了六娘。 更是着恼五娘凭着见不得人的心思手段,就连一个三岁奶娃子的欢心都不曾放过,简直可恨。 再就是瞧见就这么个三岁的奶娃子竟特特来请安且回了礼,礼数断然是没得挑。 这般想想,二太太心里头便是再不喜九娘,也不得不想了一番九娘颇为周全的礼数,又暗暗将九娘打量了个遍,便也就接过了抹额同荷包,嘴上也便道了句 “难为九娘的孝心,倒是劳你这么个小小的人儿惦记了。” 二太太娇娇俏俏的一笑,倒是丝毫瞧不出她半点没过心,只是敷衍了一句,而九娘径自忽略了二太太这一番丝毫不走心的言语,目光倒是在五娘手里捧着的匣子上转了一圈,心下自是揣测连连。 这匣子,应当是二伯母给五姐姐的礼儿。 匣子倒是有一尺来长,半尺来宽,雕花着绿,瞧着倒是怪好看,可是倘仔细多瞧几眼,便晓得,匣子只单单好看而已,并不是上好的紫檀木,又不是黄花梨,虽瞧不出什么木质,却晓得,并不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