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的这些个,甚至想同自个儿的母亲辩一辩,平日里,她母亲以为的好四叔,压根就不管内院的事儿,兴许七娘,四叔还上些心,但似她们这些侄女,却通通丢给钱氏那个惯会装贤惠的伪善的货色,不过是每月贴补些许几两银钱亦或者珠钗胭脂小物件罢了,又能值当什么,她却凭此小恩小惠赚了个好名声。 到底谁赚了?谁赢了? 也只有她的母亲,才会傻到真个儿认为钱氏是贤惠大度,一心为子侄着想的好四婶呢! 但这些个话,八娘却不敢当面同自个儿母亲争辩,就她母亲这个人脾性,但凡听到了这些个有的没的,只怕要罚自个儿抄好几遍的族规与女戒才好呢! 八娘默默叹了口气,只能继续装乖卖巧的听着三太太絮絮叨叨的叮嘱 “这些个事儿虽小,你却要上些心,我们小三房本就要靠着你伯府与叔父帮衬,你自个儿呢,也需得多注意些言行,平日呢,同老三房的姐姐妹妹们多友爱些个。” “尤其是你四叔四婶所出的七娘与九娘,此番你四叔可是付出顶多,你父亲能得徽州通判的缺儿,实乃踩着你四叔得了好儿,日后你心里头得有些数。” 八娘实在受不得自个儿母亲左一句右一句的说教,她倒是很想说说九娘是如何与自己不对付,她的好四婶与好祖母又是怎般罚的自个儿,但,毕竟是自个儿受了罚,若然被她母亲知晓了,只怕要平生多少波折,倒不如埋在肚子里头的好。 却不成想,三太太早已在马婆子的信中晓得了她的一切,只是不愿落她的面子罢了。 此番,母女俩人各存了各的小心思,倒是让八娘犯错被罚的事遮掩了过去。 而三太太对八娘的不满一概不知,还在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八娘。 “也不是母亲妄自菲薄,实在是你外祖家同他们三个无法比。” 又来了又来了,隔了两年回了来,又说这些子老生常谈的话了,八娘心里头颇为鄙夷,但面上却多是乖顺,这也让三太太更有说下去的欲望。 “你大伯母出自太原王氏嫡支一脉,那可是往上数千百年都是名门望族,你二伯母出自庐阳秦氏,本就是世家大族,她曾祖父更是帝师,而你四婶也是出自柳州钱氏,家里头出仕子弟不知凡几。” 三太太眼露些许羡慕又摇了摇头自嘲的叹了一声 “而云家只是耕读之家,这三四代拢共才出了十个进士都没有,又哪里能同那三个世家大族相提并论,倘不是你外祖是个有能耐的,一度升任了金陵知府,我也不会有幸嫁入沈家,只是你外祖一去,云家便越发落寞了,面对他们三个妯娌,底气便有些不足,也实属常理。” 话到这儿,三太太又露出一抹开怀来,捧着八娘的脸认认真真同她道 “可你不同,你可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女,便是嫁去金陵哪家,都只有旁人敬着你的。” 这一句,倒是正中八娘的下怀,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家,现下被自个儿母亲提及将来嫁人之事,双颊立时就羞的绯红,直拿脑袋往三太太怀里头钻。 三太太似乎全然忘记了八娘年岁远还没到嫁人的年岁,便越发想的远了。 “要我来瞧,高嫁也不是处处都好,不如嫁个门户品貌都过的去的,家里头清清爽爽的,没多少妯娌姑子,婆母又好相处的,那日子才真个儿叫快活。” 八娘自来心气高的很了,又想着这几日去了女学,听旁人碎嘴说了六姑的婚事,心下不由得就升起一股子酸气来。 “哼!母亲也说我是沈家的嫡女,咱们沈家嫡女又怎可嫁个过得去的门户,少不得要被人低瞧了去。” 见三太太不再追着自个儿说教,八娘自觉耳根清净了不少,又仰在床上美滋滋的想了一回。 六姑的父亲现任扬州知府,六姑便能得了那么一门好亲事,现在她父亲即将升任徽州府通判,待到自个儿十三四相看人家时,父亲的官职也还有的升,到那时,倘父亲也升任了一地知府,自个儿是不是也能得六姑那般,伯府独子的好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