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沈家嫡支四个房头,在老三房大门前碰了头。 长房老太爷早逝,二房三房老太爷前些年也相继驾鹤西去,只剩下四老太爷一个,且还在扬州任知府,是不能出所任职之地的。 所以,似端午这般热闹且重要的佳节,沈家嫡支清字辈老太爷是无一个可到场的,那么撑场面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嫡支且在金陵的立字辈子孙肩上。 又因着老二房的两位立字被的老爷皆在外为官,此事自然也就落到了老三房的四老爷与老长房的敏大老爷身上。 敏大老爷醉心文章以及族中子弟的举业,又管着族学,那么领着一众族学弟子们齐去秦淮阁这桩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而关于金陵以及周遭大小官员,以及其他大家大族的招待,便也就落在了四老爷身上。 综上种种,沈家嫡支四个房头的老爷们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四房也就剩下以沈老夫人,沈二老夫人,沈四老夫人,三位老夫人牵头的女眷碰头了。 沈二老夫人是族长夫人,论身份地位,自然是三位老夫人居首,那么今个儿秦淮阁三层女眷的招待,理应由她来。 不过,沈二老夫人年岁已有六十七,头上早已爬满了白发,身体更是三灾五病的,今个儿能去秦淮阁都觉着尤为吃力,哪里还有精力管这桩事,本想丢给身体健康,势头正猛的老三房的沈老夫人。 但,沈老夫人便是连老三房的中馈都在钱氏进门没两年都交由她搭理了,端午节的秦淮阁,有请柬的,撒钱寻门路蹭进去的,人多了去了,她才懒得管这桩事。 沈老夫人都不愿搭把手了,沈四老夫人往年都一心扑在四老太爷身上,似端午佳节回金陵都不一定,今年又有了身孕,自然也不会让她搭把手了。 沈二老夫人默默叹了口气,觉着族长这一脉也不是那么好做,又暗暗庆幸。 幸而她的两个儿媳晓得一年三个佳节回来金陵理事,她只去坐一坐当尊菩萨罢了,更有老三房的四媳妇钱氏帮衬,她们三个都出自名门望族的嫡支嫡女,在家时就精心教导,个顶个的精明能干,有她们三个媳妇子,倒是省了不少的心。 往年里的端午佳节,嫡支四个房头聚首,只一堆女眷,又是在梅花想里头,外头围了一丈来高的青砖白面的高墙挡着,便是通家只好的男子有事入梅花巷,只能走巷口东门,老三房靠近巷口南门,自然没有外男敢乱闯,自然,也不必避忌什么。 但,今个儿不同。 因着老长房与万家双方有意结亲,这事已经板上钉钉跑不掉的,那么沛哥与香姐相看,便也就走个过场罢了。 无所谓沛哥香姐两人看不看对眼,左右都是要结亲的,便也就没有像旁人家相看那般,特意寻个借口,或是去栖霞山拜苏菩萨,或是约着去铺子里头看衣裳料子装巧遇,或是其他。。。 通过钱氏两方传话,经双方商定,索性特挑了今个儿这日子,沛哥跟着余氏这些个女眷,一道去秦淮阁,也便就能够在老三房门口四房女眷碰头的时候与香姐互相瞧上一眼了。 这会子沈言沛早早的便随着余氏等在老三房大门侧了,沈老夫人一行人领着老三房众位女眷出门时,几位鱼贯而出的老三房姑娘们瞧清瘦正在蹿个子的沈言沛时,也不似当初在荣养堂前院中瞧见顺哥儿那般惊慌与害羞。 沈言沛可是他们嫡亲的本家兄弟,便是平日里私底下见着了,也无需避忌的,更何论,今个儿还有这么多长辈在,几位姑娘更是无需多顾忌什么了。 只不过,才将早间在荣养堂时,几位姑娘都听着了沈老夫人与卢氏的对话,自也就晓得了沈言沛与香姐好事将成,也便在这一刻,胆子大些的,如五娘的目光,早已在沈言沛与跟在卢氏身侧脸红的似个熟透的大虾的香姐身上看了几个来回。 更多的姑娘们都没有五娘那般直白,如六娘,七娘,八娘皆拿着团扇遮了半张脸,两只眼睛好奇又好笑的瞧着沈言沛与香姐。 娇姐与十娘这般,年岁尚小,一时瞧不出沈言沛与香姐之间的道道,也就像之前那般互相咬着耳朵,说着小话。 独独九娘,她的目光始终在牵着自己的五娘身上。 五娘可是在沈老夫人面前做了保的,今个儿的自个儿由她来照管。 只不过,当九娘瞧见五娘的目光在沈言沛与香姐两人身上流连,不再拿话以逗自己为乐时,九娘心下先是一个咯噔,之后便见她一双杏仁大眼里头的清澈光润,渐渐被阴郁愤愤取代后,九娘便也垂了双眸,心里连着脑子极力思忖着,沈言沛与香姐的异常。 不过会子,九娘随着五娘以及众位姐妹朝着其他三房长辈以及沈言沛福礼时,便也就想出了个所以然来。 是了,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