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六姐,九娘已经答应绝不透出半个字去,九娘素来胆小怕事,性子再怯弱不得,万万不敢徒惹风波的。” “娘,你纵使要对九娘下手,也得顾着沈家规矩呀!再不济,想想六姐呐!但凡此事闹大,六姐的名声还要不要,爹爹倘是晓得娘为了六姐出手对付九娘,爹爹心里头会做哪般想?爹爹可是在三伯父三伯母跟前长大的,在爹爹的心里头,三伯母便是如爹爹的母亲一般,如今又是六姐有错在先,既是九娘答应了捂下此事,娘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罢!” 在七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中,纵使刘氏再气七姑拿自个儿丈夫压她,她也只有心疼七姑哭肿了眼睛的份儿。 “好了好了,我不过就是说几句气话罢了,也值得你哭成这泪人模样,如今虽说入了夏,地下总有些凉气,倘入了你的膝盖骨,日后少不得落下个腿痛的病根。” 七姑被刘氏从地上扶起来后,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再瞧一眼气的一双眼睛几乎欲从眼眶里头蹦出来的六姑,七姑也晓得,只要没了刘氏的相助,她这位一母同胞的六姐,便也只能在女学中挤兑欺负九娘罢了,不过,日后在女学中,只要自个儿时时刻刻的与九娘待在一块,谅九娘也不会被自个儿的六姐欺负了去。 想到此事总算是有了了结,七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唉!这六姐,算是被她母亲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日后,还得常常提点提点,这日久天长的,总能改过来的。 “哼!娘你就惯着善丫头吧!偏生她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旁人不晓得的,只以为她与九娘那贱丫头才是嫡亲姐妹呢!” 七姑哪里听得六姑满口的污言秽语,立时就驳道 “六姐姐,唐先生教的规矩你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罢,九娘是你我的侄女,你好歹是九娘的长辈,这做长辈的,不说护着些晚辈,哪有整日欺负晚辈的道理,再有,一口一个贱丫头,沈家便是奴婢,也不能说一个贱字呢,今个儿只当六姐姐没说过,日后六姐姐可万万不能再说此般有褥名声的话了。” 六姑自觉今日在如意居受了诬陷,哪里肯依,立时就被七姑此般驳斥给激的面上连着脖子一派通红。 “我有褥名声,你是不是蠢啊!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嫡亲妹妹呢!那九娘,平日里那窝囊相就已经让人看不过眼了,现在又故意伤了她婢女的手诬陷我,哼哼!当真看不出来,小小年岁便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依我看,她平日里的懦弱无能都是装出来博同情的。” “不过放心好了,这新仇旧恨,便是现在没法向她讨回来,只待此事平息后,且瞧着罢,总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七姑本就是柔顺的性子,这会子驳斥了六姑几句,已觉万千不妥,这厢再瞧六姑的暴怒,索性将难题抛给了两人的嫡亲母亲。 “娘,你瞧瞧六姐姐这话,但凡传出半个字去,还能落得什么好。” 而刘氏,左瞧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六姑,右瞧着满口道理规矩的七姑,立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心里到底觉着自个儿家的闺女绝没有半点错处,也便将所有的不快全部归到了九娘的头上。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少说两句。” “六姑,你也是的,便是要对付那丫头,也绝不能落下口舌是非,更何况,如今脏水都泼到你身上了,现在也只有先顾着你自个儿的名声,日后,这账,咱们再慢慢算。” 话锋一转,刘氏已然怒目厉声的转向了六姑的贴身大丫鬟翠柳,几乎还不等刘氏开口,翠柳便被欲吃了她的目光吓的整个人一阵瑟缩,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地上瘫软。 “翠柳,你身为六姑的贴身大丫鬟,便得一心一意向着自个儿的主子,便是七姑与六姑一母同胞,你也不能擅自主张的告六姑的状,招至她们姐妹不和,你说论规矩,该怎生罚你。” 此时的翠柳已然惊的魂不附体,哪里晓得怎般应对,而七姑想上前求情,却被六姑一袭话拦了下来。 “搬弄口舌是非,的确该罚,既是多嘴,索性便罚她自掌嘴二十,好生吃个教训,日后给我记住了,谁才是她的主子。” 六姑说到最后,眼神已是不善的瞪向了满是不忍的七姑,而那厢七姑听话听音,自是晓得了六姑十分不满翠柳向自己高密的事儿,一时又怕自个儿开口求情,反倒会让翠柳的处罚更重,毕竟,翠柳是六姑的贴身大丫鬟,自然只能由着六姑惩处。 而那厢翠柳听到掌嘴二十时,虽觉着肉痛,却也松了口气,掌嘴而已,倒也承受的住。 然而还不等翠柳深吸口气并开始自行掌嘴时,却被刘氏厉声制止 “掌嘴不妥,翠柳是你贴身的大丫鬟,倘是被外人瞧出她受了罚,旁人只以为她是代你受过,六姑,你的脸面,要还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