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海船缓缓的离开港口,船上的人紧张的看着四面八方围拢到港口的贼军,看着那些他们熟悉或者是不熟悉的在港口对他们一直都恭恭敬敬的朝鲜人被贼兵们淹没,看着他们那些贼兵们提着他们的人头,对着渐渐离开的海船大肆挥舞着,他们已经震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机械地忙碌着手里的活儿,然后在紧张的空档,时刻关注着站在船首的范大人。 船上的四门船炮,已经调转过方向紧急地在装填炮弹了,但是,船首的范大人似乎丝毫没有下令开炮的意思。 “轰他们啊,那位大人在等什么呢” 把总身边,逃上船来的明军气喘吁吁,连气都没有喘息匀称,看到码头上的贼兵们的放肆叫嚣,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闭嘴!” 把总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也把眼光投到了范缜身上,以码头上贼兵的密度,这一炮下去,还不得轰死十几个啊! 直到船只慢慢的离开港口,船上的大炮依然沉默不语,等到岸上的人影都一个个的变成了依稀可见的黑点之后,把总忍不住慢慢凑到了范缜身边。 “范大人……” “不用解释,贼兵人多势众,且有火器,不是你这点人手可以抵御的,这个时候,能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已经很不错了!” 范缜回过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你往上禀报的时候,可以带上我的名字,本官民政衙门主事范缜!” “多谢范大人,多谢范大人!”把总感激的拱拱手:“只是刚刚我看到船上也有大炮,岸上贼军那么多,为什么范大人不下令开炮呢,下官没有指责范大人的意思,只是咱们这些兄弟,被贼兵这样赶兔子一样的被赶上船,实在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轰死他们几十人,上百人,有意义吗”范缜摇摇头:“岸上有对着大海的大炮的,不加紧离开,等到岸上的大炮和咱们对轰么再说了,咱们民政衙门对打仗的事情可不擅长,这配置的火器,也仅仅自保,贼人至少上千人了,若是杀不干净他们,被他们缠上,那就不是明智的举动了!” “对对对,大人说得对!”把总狠狠地点了点头,眼光看着大海:“那咱们现在去哪里,这个消息,得尽快的送上去,这般朝鲜人已经疯了,竟然敢主动进攻咱们!” “只怕这消息一时半会到不了铁山城了!” 范缜沉默了一下:“贼军们抓的时机非常好,这是出了内奸!我会带你和你的兄弟去皮岛,至于如何向上禀报,那就是你们军政衙门这边的事情了,对了,军情司那边,你也要禀报一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把总点点头,对着自己的兄弟们挥挥手,脸上一片愁苦。 哪怕上面不追究他小山城失守的罪责,但是,吃了这样的一个大败仗,他在军中的前途实在是堪忧啊,对他这样一个有理想有干劲的军官来说,今天的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船只缓缓地开向皮岛。 两天之后,这个消息从皮岛直接传到了镇江堡,传到了江晚手里。 如果以效率来算的话,江晚比起铁山城的梅小飞,更快地知道了和铁山城近在咫尺的小山城失守的消息。 江晚接到这个消息,人都有几分傻了。 不仅仅是他,整个军政衙门但凡有资格接触到这个消息的官员,也一个个都傻了! 日防夜防,枕戈待旦,海外镇抚司上下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警惕,但是他们的这一份警惕从来都不是针对朝鲜人的,谁又曾想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朝鲜人居然就这么耿直的,率性的,狠狠的给了海外镇抚司上下一巴掌。 这谁能忍啊! 哪怕此战当中,海外折损的官兵折损人数为零,但是小山城就是丢了,小山城里的朝鲜盟友也是全军覆灭了,更不要说小山城里储存着四海船队辛辛苦苦赚来的堆积如山的物资财货,也全部都成了朝鲜人的战利品。 这一闷棍实在是打得江晚猝不及防。 而军政衙门上下更是群情激奋,叫嚣着立刻发兵,剿灭了这股进占小山城的朝鲜“贼兵”,并向朝鲜王庭兴师问罪,至于这小山城其实本来就是朝鲜国的地方、是朝鲜国的城池的这个事情,直接就被这些人选择性的忽略了。 “若是他梅小飞不行,就让我来!” 李自成黑着脸,如今他差不多代为处理军政衙门的日常事务,发生此事他也深感脸上无光,就好像这件事是他去了一趟朝鲜国的王城之后的后续一样,简单的来说,就是本来朝鲜人服服帖帖的,他去了一趟王城,朝鲜人立刻就造反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东路军驻扎在潘家口的兵马,三日之内可以赶到小山村!”他对江晚请缨道:“我让李过领兵三千去平了他们!” “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多少人马也不知道,有没有援兵也不知道,东路军三千人就能平定他们” 江晚摇摇头:“而且,东路军随时要支援孤山堡那边,不可轻易动用!” “大人,小山城港口不能丢啊!”李自成有些着急了:“哪怕咱们收复得迟一点,都会让朝鲜人看了笑话,让他们觉得咱们也不过如此,一旦失去对咱们的敬畏之心,那么,以后他们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 “我当然知道这小山城港口不能丢!”江晚哼了一声:“至于迟一点早一点收复,倒是关系不大,反正等到我们去的时候,小山城里肯定是被贼军一扫而空的,而我在意的是,谁去收复更为合适” 李自成掰扯着自己的夹袋里可以调动的兵马和将军们,正准备给江晚推荐几个其他的人,却是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