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渐渐的散开,双方的军队的轮廓都出现在了对方面前。 双方都吓了一跳。 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三万秦军说起来只是一个数字,但是,若是整整齐齐的摆开在这片平原上,那一眼往前,视线的尽头都是明军的兵马。 在明军的眼里,鞑虏的骑兵也是如此,他们的战马齐齐整整的矗立在他们的面前,主队,侧翼,一目了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阵势,也没有什么旌旗招展,战鼓雷动。 他们就是沉默的矗立在明军的大军之前,然后,随和鞑虏大军中的某个旗帜晃动了一下,无数黑压压的战马,就开始缓缓的小跑了起来。 整个大地好像都在晃动,那黑压压压过来的战马群,还还有战马上那恶行恶煞挥舞着刀枪的鞑虏,就好像一堵翻滚着、让人看一眼都喘不过气来的巨墙,伴随着那仿佛是闷雷一样在无处不在的响起的马蹄声,让人几乎生不起阻挡这堵巨墙的心思。 哪怕明军的数量看起来原来的多余面前敌人,但是,仅仅是鞑虏这开始慢慢积蓄马力的声势,就已经让不少人开始有些心里打鼓了。 他们看着身边左右的同伴,发现同伴们同样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他们握着武器的手指上,关节都似乎有些发白了,每个人都在强压着心里涌出来的那巨大恐惧,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没有战法! 孙传庭脸色严峻,他熟读兵书研习战例,脑子里此刻有无数可以迎接对面敌人冲击的阵势阵形,但是,他没有了时间,一直蓄谋已久等待着他们的鞑虏们,根本没有给他排兵布阵的时间。 在浓雾散去之后,他们就这么毫不讲道理的这样压了过来,没有左翼突击,没有后军袭扰,所有的战法,鞑虏都不管不顾,他们似乎用他们强悍的骑兵,急于结束这一场战斗。 无论是明军溃散,还是他们覆灭。 大地的震动变得剧烈了起来,孙传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军结阵,拒敌,杀敌者赏,后退者斩!” 战斗在两方的兵马还没接触到的时候就突然爆发了,无数飞蝗一样的遇见,从奔驰过来的骑兵手中飞起,落入密密麻麻的明军阵列之后,这个距离上,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准头,只要箭支发出去,必定会射到一个明军。 而骑兵们根本不用去查看自己射出的箭支带来的战果,在最后的在几十步了,他们射完了这个距离能射出的箭支之后,手中马刀和长枪抄了起来,直接冲着前面密密麻麻的明军阵列冲了过去。 而明军的弓箭手也同样没有闲着,他们发疯一样的发射着箭壶里的箭支,就好像射出去的每一支箭支都是他们这辈子能射出的最后一支箭一样,他们的手指被弓弦绷得稀烂,他们的胳膊因为快速的控弦变得抽搐,但是,这一切的感知,仿佛都被他们自己屏蔽掉了一样。 而实际上,很多弓箭手真是在射出他们这辈子的最后一箭,鞑虏的骑兵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刺枪刺进了一块绵软的豆腐一样,当鞑虏的骑兵冲到弓箭手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手中的弓箭已经完全不起了作用,但是,即便如此,面对着鞑虏狰狞的面孔,他们还是在鞑虏的长刀落下之前,将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 明军的阵列,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鞑虏的骑兵凿开了一个近百米的大豁口,最前面的明军甚至是被飞奔而来的战马直接撞出去的,在积蓄了足够的动能之后,挡在战马前的血肉之躯是如此的脆弱,就好像是用人去阻挡山上落下的巨石一般。 一直到消耗掉足足十几层的明军士兵结阵组成的人墙,战马冲撞的势头才稍微缓了一点,但是,后续的鞑虏骑兵已经从豁口里冲了进来,并且在不断的扩大着豁口,让更多的后续的骑兵可以冲进来。 战场之上,一时惨烈无比。 明军几乎是在拿人命来阻挡着鞑虏的骑兵,作为鞑虏的冲阵的先锋,都是鞑虏里最为凶悍的亡命之徒,而每拼掉这样的一个亡命之徒,明军要付出三五人,甚至七八人的单价。 鞑虏的骑兵,并不是先让了明军的重围,他们之间也互相的策应,这让明军战损变得更加不可控。 明军的后方,有噗噗的巨大响动传了出来,天空中飞起密密麻麻的遇见,这是终于已经安置好的火器“一窝蜂”在发射,只是仓促之间,这一窝蜂的阵地距离前沿还是短了些。 尽管孙传庭已经尽可能的忍着自己的战损,看到鞑虏的骑兵推到接近一窝蜂的射程之内,但是,这满天飞起来的箭支,还是将一部分正在和鞑虏混战的明军士兵笼罩了进去。 这不分敌我的箭雨,顿时让双方瞬间死伤惨重,但是,鞑虏冲锋的势头,也终于在这一波箭雨之下,再度缓了下来,现在还或者和鞑虏在厮杀的明军士兵,已经不用面对他们战马的冲撞了,他们甚至有人冲上去,死死的抱着马腿,哪怕战马将他的身体践踏得血肉模糊,他们也要将敌人的战马绊倒,然后,他们被压在沉重的战马身下,欣慰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将刚刚倒地的鞑虏乱刀砍死。 战场上的惨烈,并没有影响到孙传庭的情绪。 他命令操作一窝蜂的火器兵,将所有的一窝蜂全部都打出去,这种火器要战前事先装填,这个时候时候再装填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全部打出去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作用,至于还有没有再度装填的可能,那就看此战的胜负如何了。 他清楚的看到,在对面的山岗之上,鞑虏的帅旗一直都岿然不动,帅旗下面,必定是鞑虏的将领,只是此刻帅旗之下,除了不足百人的亲卫护卫,鞑虏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