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雨,这让秋意显得更浓了一些。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场场秋雨加衣裳。在庆阳府里,有资格加衣裳的人可并不多,尤其是这陕西的这个秋天,比起往年来得更加侵骨一些,那风吹在人身上带来的寒意,简直可以一直渗透到了骨子里。 这样的天气,绝对不是什么打仗的好天气,至少,朝廷的军队如非必要,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季节里大动刀兵的。 但是,吴三桂却是不能不动刀兵。 这也是他被派到庆阳府的主要目的,虽然事情的发展,不仅仅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也出乎了江晚的意料,但是,江晚在回信里,却是明确地告诉吴三桂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称帅!聚众!兴兵!伐贼! 没错,既然已经稀里糊涂到了这个位置,吴三桂这个“吴帅”,江晚是决定让他当定了,原来的计划当中,是要吴三桂在庆阳府里救助百姓,制造混乱,而最好的结果,就是能让庆阳府的流贼自相残杀,无暇去找延安府的麻烦。 这个冬天,不仅仅对庆阳府来说不好,对延安府来说,也是不好过的。 而一旦熬过了这个冬天,延安府周边大小的村落,立马就要进行红薯的大面积种植,而一直到作物成熟获得丰收以前,江晚都不打算有大的动作,同样,他也不希望有人来干扰他的安安心心的发展。 但是,吴三桂在庆阳府的发展,超乎了江晚的意料,既然吴三桂稀里糊涂都快混成庆阳府的流贼大头领了,这样的好事,他怎么会放过。 在吴三桂的约束下,庆阳府这边的流贼,肯定不会进犯延安府了,但是,其他地方的流贼,那就说不定了,而庆阳府这边借着扩大实力的名字,征讨这陕西各处的流贼,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顺利应当。 说实话,江晚都有心让李自成的第四千户抽调一部分兵马去假装投靠吴三桂了,毕竟以现在吴三桂身边的人手和可用的兵马实在是太少了,一旦被流贼们识破,而他本身又没有相应的实力的话,那吴三桂大概最好的选择也就是选择自己的死法了。 反正不会是好死! 但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江晚还是打消了自己派人去支援吴三桂的念头,首先知情的人一多,要保证消息不泄露就很难了,其次的话,李自成的第四千户,本来就是招揽的当地流民,虽然现在是官兵的了,但是这个忠诚度,只怕还有待商榷,如果没有啥考验的时候,这些人自然是能保持本性,但是真到了庆阳府,各种诱惑收买之下,这些人不说全部都会叛变吧,但是,其中觉得有人会再次真正当起流贼。 这一点,几乎是毋庸置疑的,江晚从来就相信,人性这个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如果没有必要,最好还是不要让人有机会去考验这个东西。 “那么,就让吴三桂自己去折腾吧!” 这是江晚最后下的决心,而吴三桂无论的运气还是实力,如今都找不到比他更适合在庆阳府做这事情的了,当然,能够让吴三桂即使再不愿意做这个流贼的“吴帅”,还是江晚在回信中给他吃的一颗定心丸。 “尔等所行事宜,本指挥使均以秘呈天子,以备后察,尔安心行事即可!” 吴三桂这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这事情他都禀报到了陛下那里了,他若是不听命行事,那就是抗命抗旨了,而此事天子知情了,他这个“流贼头目”,做的也叫是忍辱负重,深入敌营,不会再担心会被误会,被找后帐了。 那就做吧! 吴三桂到底还是年轻,心里想的都是建功立业的事情,一旦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立马就放下自己的那点心结。 无非是征伐流贼罢了,做官兵是杀流贼,奉命做这个流贼头子,也是驱使流贼杀流贼,有什么区别! 只要上面的江大人知道实情,陛下知道实情,那就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了。 从庆阳府出去的使者,接二连三的奔赴各地,而庆阳府里十三家头目也开始厉兵秣马起来,这样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一直都在监视着庆阳府方向的第四千户的斥候们。 只是他们将他们观察打探到的消息报了上去之后,除了上面加大的对庆阳府这边的见识,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下文,整个延安府城内城外,依然每天都在热火朝天的建设着,丝毫不为这些消息所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徐采宁一行一百多人,风尘仆仆地从京城回来了。 去的时候,徐采宁就带了几个贴身的护卫,而回来的时候,不仅仅带回来了她的亲弟弟,南海卫名正言顺的指挥佥事徐任之许大人,更是从周庄带回来了一大批年轻的基层军官。 除此之外,几辆封装的严严实实的大车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进城之后,直接就拉到了火器作坊那一边,别说延安府把守城门的南海卫士兵没看见这大车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连出京师以后,这一路过州府县城,也没人知道这大车里装的是什么,工部的封条可是一直都贴在上面,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一百来人的基层军官,进城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各大千户就开始找到江晚这边要人了。 不要说原来的三大千户,就是第四千户和第五千户,现在可都知道这些周庄出来的军官们是多抢手了,如今的延安府,根本不缺军兵,缺的是军官,尤其是正儿八经练过学过的军官,尤其是李自成,他手下的一帮乌合之众,若是有了这样一批基础军官充实下去,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不到三个月,他第四千户的战力,绝对可以翻上一番。 朝廷的官兵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