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不忍心了?” 延安府城外的流民,并不是密密匝匝的全部挤在一堆,实际上,若是走到这些流民当中,就会发现这些流民其实泾渭分明,同县,同乡,甚至同村的人,基本上都是扎堆在一起的。 只是除了他们自己人,在外人眼里,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都是一个样子而已。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人群中,有一堆人和其余的人群,有着明显的不同,最大的区别,这一群人,绝大部分都有着刀枪等武器,甚至有的人,身上还不伦不类的穿着一件污浊不堪的布甲。 这个天气,穿着这样的布甲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说话的人,就是这样一个身穿布甲的人,他身上的布甲胸前,有着一块黑色的乌痕,很明显,这布甲的上一任主人的下场肯定不怎么好。 他叫王二,在他面前的,足足比他高一个头,身形高大壮实得简直不像一个流民的,正是从米脂县脱逃而出的李自成。 因为李自成身边十来号族兄族弟,且身上都带有武器,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杀出米脂县的,自然而来一落入王二的眼中,就成了王二极力要拉拢的对象。 王二是这上万流民的头,不客气的说,这延安府四周的流民,都是在他王二的裹胁下,朝着延安府而来的,只不过,这些流民想的是活命,而王二想的是更多的一些东西。 “明知道是死,何必驱使这些老弱上前,绕过这延安府,别的县城也不是不能找到活路!” 李自成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延安府的官兵,明显有了防备,就靠着我们这点人,可未必能打得下来!” “他们活不到下一个县城的!”王二哼道:“这延安府附近最后一个镇子也被咱们抢了,再想找粮食,不来这里,那就得去山西了,你觉得他们这些人,人老力衰,能饿着肚子一路到山西吗?” “更重要是,他们的都是有着子孙的,若是他们能出来为我冲阵,他们的子孙,就能得到足够他们饱食一天的粮食,多了粮食加上少了一张吃粮的嘴,他们自然会知道该怎么选!” 王二看着李自成不以为然的样子,嘿嘿一笑:“府谷的王嘉胤,算是我的家门,如今他在府谷起事,延安和绥德的卫所军兵,大半都抽到那边去了,延安府这边,别看官兵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我敢保证,他们也就今天得意一些,明天我再安排这么一批人冲一冲,哪怕他们再放火,这尸体和土堆也差不多也就到了城墙下!” 他拍拍李自成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兄弟你了,你可是当过兵、杀过人的狠人,你的那些兄弟往上一冲,我在后面带着人跟上来,官兵们还不望风而逃?” 他得意地笑道:“到时候延安府那就是你我兄弟的了!要粮食有粮食,要女人有女人,想要什么,咱们就有什么?” “那要死的人,也不少吧!”李自成沉声问道。 “死得再多我也不心疼,反正人有的是,进城了,咱们还有一城的人可以供咱们驱使呢!”王二撇撇嘴:“反正他们现在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给口吃的,他们连老婆女儿都可以给你睡,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去死的好,咱们也这算是替天行道了!” “也是!”李自成笑了起来:“想到这里,我得去找个女人快活一下,今天咱们就到这里了是吧,明天的事情看我的!” “去吧,去吧,找个小点的!”王二哈哈大笑起来,挥挥手,一副豪爽之极的样子。 等到李自成和他的兄弟的身影,消失人群中后,他的笑容却是立刻收敛了起来,手对后轻轻一招,两人从后面跑了过来。 “给我盯死这小子,若是他们想逃,用人给我堆死他们!”他阴沉着脸说道。 在另外一边,一脱离了王二的视线,李自成身边的李过就急匆匆的开口:“叔,这王二没安好心,他是想让咱们送死,咱不能上他的当啊!” 李自成转过身,看着自己身边一直沉默的另外一人:“说点什么吧!当初若不是你的话,咱们都去投边军去了,现在和这些贼人混在一起,只怕走都走不掉了!” “我说的是投王嘉胤,可不是投王二!”那人咕哝一句:“王八还姓王呢,总不成所有姓王的都是一回事!” “不沾泥,你怎么说话的!”李过勃然大怒:“你的命都是我叔救的,你就给我叔出这样的馊主意,现在出了纰漏,你就不认账了?” “实在不行,那就干掉这王二好了!”说话的汉子,正是李自成从米脂大牢里带出来的人,大抵是因为杀人犯过事,怕牵累到家里,他自称叫做“不沾泥”,真名姓却是不肯用了。 “干的掉吗?”李过狠狠瞪了不沾泥一眼:“他的人可比咱们的人多得多了,更不要说,他们掌握着粮食,这周围所有人都愿意为他卖命!” “干不干得掉是一回事!”李自成看了看身后,看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些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反正我可以肯定的是,咱们想走,那是绝对走不掉的,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只要咱们有异动,咱们就是一个死!” 不沾泥看看四周,突然之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说,要是城里的官兵,突然看到这城外的上万流民突然乱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散掉,会不会很高兴!” “这不是废话吗?”李过不满的哼了一声。 “但是,如果是咱们这些有心投军的义民,本着报效朝廷之心,在这千万人之中力挽狂澜诛灭贼首,然后劝导这些流民散去的呢?”不沾泥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正是投军,哪里不是投军,反正来都来了,这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