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在新帝进宫的当天,就被魏忠贤召唤进宫了。 作为净军提督,平常净军都是驻扎在南海子那一块的,南海子不是海,而是永定河多次改道之后,形成的一片水域宽旷的地带,就和城里的六海一样,这里自辽金起,就是帝王们的游幸之处,皇家在这里渔猎和骑射。 到了大明,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皇家的林苑,在四周甚至堆砌起砖墙,将这里圈成了一片巨大的皇家园林。 而净军就是驻扎在这个地方。 只是从净军建立一直到天启皇帝驾崩,净军实在是没有辉煌几天,在这偌大的园林里,经过多次精简的净军,不大像一支军队,倒是像皇家园林的守卫了。 而刘朝就是这支军队的头领。 进宫的时候,他没有带多少人手,仅仅是带了几个护卫,他心里清楚,九千岁现在有东厂和锦衣卫大把的人手可用,他净军的这点人手,不管是在宫内还是宫外,实在是当不得大用。 他倒是想谋一份东厂的差事,可惜的是,东厂炙手可热,就凭他当年替奉圣娘娘扑杀王安的那一点功劳,实在是挤不进去。 九千岁当年可是在王安办过差事的,说句实在话,当时在宫里若不是有王安照拂,只怕也就没有今日的九千岁,但是九千岁要上位,那王安必须死,这种事情,九千岁不可能亲手去做,那么,就只有他这种恶人,来做这种恶事了。 这件成了之后,他成为了净军的提督,但是,也仅仅只是净军的提督了,九千岁似乎不大对他感兴趣,这让他心里很是难过。 这一次,这么大的事情,九千岁能第一时间召集他进宫,他简直是喜出望外,哪怕是继续做一个别人都不愿意做的恶人,那是也替九千岁做,以九千岁现在的权势,没准一高兴,他就离开南海子这个破地方了呢。 九千岁要弄死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这种事情,对刘朝来说根本不是个事情,当日从净军中那个精简下来在宫中的家伙,只怕没几个混的如意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为九千岁效命了,那一个个还不打破脑袋抢这个机会。 他都不用从南海子那边调人过来。 事情办得很顺利,该死的人,一个都没有跑掉,只是那几个办事的家伙,不知道是抽哪门子的疯,弄死人就弄死人,还得搞出点花样来,真是闲得发慌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了。 新帝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一批小崽子,一上午就开始查这几个死掉的家伙,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傻呢,还是新帝要做做样子,宫里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没有九千岁点头,谁嫌自己命长敢做出来。 这批小崽子有模有样的查案子,不断地有人将消息传到他的耳朵了,反正看起来,他们查案子本事不咋滴,人却是蛮横得很,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一二十人被他们带走了。 其中就包括这次办事的那几个家伙。 而到了下午,就连尚膳监里的那几个家伙,也被这批小崽子连锅端了,他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妙起来。 他想去问一问九千岁,若是对方找到自己的头上来,自己该怎么应对,但是九千岁居然这个时候出宫去了! 出宫去了? 这谁想得到,新皇帝进宫才几天,这宫里多少事情需要他老人家点头,他居然这个时候出宫回宅睡觉了去了。 算了,或许,九千岁只是假托出宫休息的名义,是在宫外办别的大事去了,自己要沉住气,不能慌了阵脚,就算有什么事情,明天等九千岁回来再禀报他也不迟。 反正宫里的事情,肯定是九千岁说了算的。 就这么一边安慰着自己,刘朝一边进入了梦乡,晚饭的时候,来报信的尚膳监的那个家伙,带了点好酒,睡觉之前,他可是一点都没浪费,全部都享用了。 喝酒了睡觉很舒服,就是有些口渴。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感到喉咙里好像干裂了一样,摸摸索索从被子里坐起来,对着外面叫了一声。 外面没人搭理,他嘟哝了一下,决定明天早上好好的训一训这几个家伙,连服侍人都不会,这是想回男孩子看大门去吧! 他伸手在桌上去摸到火折子,拿出来吹一了一口,眼前顿时一亮,然后他却是哇的怪叫一声,将手中的火折子唰丢了出去。 在他的面前,竟然隐隐绰绰好多个人影,那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什么人!” 他在黑暗中大声的喝道,手中却是摸向枕边,那里有一柄防身的短刃。 “净军提督,就这么大一点胆量?”黑暗中有人轻轻笑道,然后,火折子被人捡了起来,灯火也被点燃,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他伸向枕头的手,顿时僵硬了起来,灯火下,屋子里足足有四五个人,人人手中都有出鞘的兵刃,其中更是有人,端着一支短弩,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 唯一脸上有笑容的,就是那个说话的人,他手中倒是没有兵器,但是,刘朝心里冰凉,对方的笑容此刻比起这些人手中的兵器更为可怕。 只有绝对掌控了局面的人,才会有这种自信从容的笑容。 “刘提督,奉陛下旨意,请你去乾清宫那边问话!”那人看着他的手,微微的摇摇头:“你最好将手慢慢拿出来,你若是要自杀就算了,若是你拿出点别的,让我误会了,我怕会溅我一身血……” “你们是什么人?”刘朝紧张的想咽口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就连这说话的声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当然是陛下的人!”那人见他慢慢将手收回来,嘉许的点了点头:“刘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