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祝可当初究竟为何前往连州,她至今不得而知。 泾州水道纵横,从泾州前往央州,不走陆路,而是乘船。 柳元初以五行术法修饰了一下自己的面容,趁着泾州云家尚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还没有发布通缉命令与开启护守城池的五行阵法,快速地买下一条船启行。 一切都很顺利。 唯一不顺利的是任云生还如上一世般,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倒也没有寸步不离,他大概跟在距离她十步左右的地方,看起来好像在跟踪又好像在明随。 柳元初买到船,将金铢付给码头上的船家,一回头,便见到他已经非常娴熟地钻进船坞,放下卷起的帘子遮挡太阳了。 柳元初:“......” 他是不是有病。 她不杀他已经是耗尽他们仅存不多的最后一点师徒情谊了,他再跟着她,是还想要去太微? 那不可能。 柳元初上了船,掀起帘子也钻进船坞,盯着船上十分自来熟的摸了茶壶给自己倒水喝的少年,面色不善道:“出去。” 任云生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一瞬。 但他并没有将这个动作中止,而是仰头将杯子中的水灌入喉中,一饮而尽。 “外面的日头很大。”他说,“很晒。” 柳元初:“从这条船上下去。” 如她所言,任云生竟真象征似的掀了掀草帘,目光落到船外码头上。码头处有嘈杂的声响,一队穿着统一皆着轻甲的士兵持长枪快步跑来,似乎在与船家交流着什么。 他们的甲片上都有兰花图纹,是泾州云家的标记。 “他们来了,师父。”任云生指指窗外,双眼眯着,露出微微的笑意。 柳元初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她转身,迅速的掀帘出去,果见码头上站了许多泾州城的士兵,他们或在与船家交流,或在四处查看询问,还有两名士兵向着她买下的这只船方向走来。 泾州码头上的船都以粗绳连接着铁环,以防止船随水流走。她虽然买下这只船,但是船家尚将船只所连接的铁环打开。 眼看着那两名士兵不过数十步便至船边,柳元初也顾不得尚在船坞里赖着的任云生了。她化出短微,用力砍断连接铁环的粗绳,然后双手结印,将一个水行阵法狠狠拍在船尾—— 水行阵法触水立即生效,像是源源不断的动力一般,催着船只往离开码头的方向奔去。 · 彻底甩掉追兵,离开泾州的地界,是在两个时辰后。 那些士兵自然威胁不了柳元初什么,他们顶多射出一些带有五行术的箭,只要支开防御罩子,挡住便好了。在水面上四处都是水源,对于柳元初太易之水的五行术天赋是最好的增幅,只要她的体内的五行术力量不耗尽,便可以不断地控制水元素化为不同的形体,发起或接下攻击。 真正缠住柳元初的是云初辰。 她没有想到这位云家少主得到他们从码头逃离的消息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亲自赶来。少年手持长剑,竟然凝水踏波追来。 作为云家百年来唯一能修五行术的人,他的五行术天赋竟然与她一样——也是太易之水。 柳元初被他的剑缠住,不得不在水面上以五行阵法与之争斗许久。 最后以柳元初将他击入泾州水域之中为结束。 云初辰的五行术似乎耗尽,没有再发起攻击。 柳元初叹了口气,绞干溅在袖子上,湿漉漉的河水,掀帘子走进船坞里去。 在她与云初辰争斗的这段时间里,任云生便待在船坞里,有如老僧入定般,不探头,不掀帘,不关切战况——哪怕这只船摇摇欲坠几欲被掀翻,他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人......藏得还真是好。柳元初想。 她探头进去,准备将任云生揪出来也扔到泾州水域里去,却发现船坞里的少年紧挨船舷躺着,双目紧闭,半点儿呼吸的声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