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贸然在屋檐上乱窜,便会触发这网所连接的五行术。 至于是哪一种五行术......柳元初不太想知道。 她闭目,双手结印,以神识感知着任云生所在的地方。 白日里云初辰将任云生带走,她在旁边看着,倒也不算是什么都没做,还是留了一缕神识在他身上的。 此刻这缕神识在她的感知中极其微弱,似乎相隔甚远,但她所感应到的位置却很奇怪。 就在......正厅的位置? 正厅是云家家主所居住的地方,亦是云家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若是任云生一回到云家,便被带去见家主——那她今夜要去见任云生,便有些困难了。 柳元初盘腿坐在屋顶上,仰头看星子稀疏的天穹。 泾州地处江南,水道纵横,或许是因为多雨的缘故,天空看起来并不高袤,而是低低的垂着,仿佛抬手便可以触碰。太微的星辰与泾州不同,又高又广,星子密布,繁而复杂,目之所见的每一颗星辰都有其所指和意义。 柳元初罕见的感到些愁绪。 她虽然重生,身边却除任云生外,没有一个熟识的人。就算任云生——他们曾经是师徒,可如今也各怀鬼胎,心思殊异。 他想着怎么借她的羽翼保下性命,她想着怎么从他的口中盘出秘密。 任云生所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切中她的命脉。 他十分清楚重活一世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她要救楚湘然。她不能让她的小姐妹像上一世一样,在连州雪渊的地冻天寒里,一寸一寸的冷去,在她面前消失呼吸。 任云生口中的真相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但那时云初辰已至门外。他是百年来云家唯一一个能够修习五行术的人,天赋亦高出常人许多,自然也可以感知到薄薄一层木板后房间中的动静。 她带着任云生尚且来不及逃跑,云初辰便会破门而入。 这位云家少主,看起来温和有礼,却也果敢决断。 所以当时,柳元初只能作出坦诚的样子,让云初辰带走任云生——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去哪里知道任云生和泾州云家的恩怨呢? 她所知的,不过是云初辰所说的,兄长与家中不睦,赌气跑出,和任云生一通乱七八糟的胡扯。 反正两人说的都不是真话,随便信一个就好了。 至于真相......自然是今夜从任云生口中逼问出来。 柳元初闭目静待,等候着任云生见完云家家主,被带去其他的地方。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 那一缕她附着在任云生身上的神识越来越虚弱,有如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到最后时,竟“嗖”的一下子灭了。 灵台一片宁静,柳元初再也感受不到神识的存在。 她睁开眼,望着云家正厅的方向,梧桐木雕琢的画窗映透出暖黄光色,长灯明明。 并没有人从那里离开。 难道是云家家主发现了她藏在任云生身上的那一缕神识......不,不可能。 在上一世,柳元初也曾与云家家主云如章打过交道,此人圆滑世故,是个商人,从不将话说透,将事做绝。 他也确确实实是个没有五行术天赋的普通人——否则以他手中的钱财富裕,云家又岂止是盘踞在小小一个泾州? 毕竟六大世家中,有五行术天赋的祝家,花家,甚至明家,都已然开宗立派,广招弟子。 若真有这样的能力,以云如章的心性,他绝不会如此安分。 那便是......云家的豢养的五行术士? 可柳元初也听说,云如章并不喜欢五行术士跟随身边。他在泾州花费重金雇请诸多五行术士,也招揽门客,却只是为了教习族中弟子一些剑法招式,并且护卫云家。 他本人出行,是从来没有五行术士随行的。 柳元初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正厅看看。毕竟任云生手中握着她想要知道的信息,他若是现在就死了,于她而言反倒是件坏事。 月色晴朗,云汉零星, 柳元初从房檐上跳下来,穿过落青竹林和丛丛簇簇的杜鹃花,走出这间云家给她安排的小院。 但她的步子刚踏出院门,便看到不远的青石小道上站着一个少年,身着月白色衣袍,玉冠束发,身姿如玉。 他见柳元初出来,温和的眉目染上几分笑意:“姑娘月夜出行,可是要在我家府邸中转转,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