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待屋内人的反应,宁毅便踹门而入。 彼时,任烟行正摸着弹琴小倌的手,还含情脉脉地瞧着那小倌,一副十分欣赏的模样。宁毅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一双眼睛瞬间便红了。 “殿下!”宁毅急行了数下,红着眼走到任烟行跟前。 任烟行抬头便撞上了宁毅的那双眸子,瞧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心下怀疑他是得了某种红眼病,竟然能让双眼红成这样。 “殿下,您怎么能……”宁毅欲言又止,他死死盯着两人握紧的手,即便这话没完全说出,也能让人知晓他的意思。 任烟行哼了一声,扯过弹琴的小倌的手,将人按到自己旁边坐着。 “怎么不能?”任烟行哼了一声。 “本宫想宠谁就宠谁,一个奴隶也敢阻拦?莫不是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了?” 宁毅却红着眼跪下,道:“此人不过是娼妓万万不配得殿下恩宠,请殿下深思。” 深思个屁! 本来是装出来的脾气,现下任烟行倒是多了几分真正的怒气。 这厮仗着宠爱还一直不让她占便宜不说,现在遇到别人想投怀送抱了,他还不乐意上了? “那你又是和出身?罪奴?”任烟行冷笑道,“入了本宫的眼,进了公主府作面首,却迟迟端着不肯与本宫真正亲近,以为本宫看不出来?” “既然你不愿意侍寝,有的是人愿意为本宫侍寝。” 任烟行摔袖,瞪着旁边坐着的明显吓傻了的小倌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倌乖乖地答:“侍琴。” 任烟行满意地点点头,“侍琴,即日与本宫进公主府,若是伺候的好便许你面首的名分。” 侍琴心下一喜,方才受到的惊吓也都不值一提了,忙上前扶着任烟行的胳膊。 任烟行拍了拍他的手,身后跟着的是两位侍卫,而宁毅则还跪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小倌馆,今日公主殿下又收了一房美侍的消息不胫而走,有关公主放荡不羁的传言愈演愈烈,只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宁毅却是没和公主走出小倌馆,反而身影一转,进了馆内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与其他间不同,位置极为隐蔽,而屋内只坐着一位女子。 屋内那女子瞧见来人是他很是欣喜,忙冲他招了招手,“宁毅,快过来。” 宁毅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从善如流走到她跟前。 原来,这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关英若。 “阿宁,许久不见。”关英若瞧他笑着道。 “是啊,许久不见。”宁毅则笑了笑,这笑到底比平日多了些真心。 关英若细细打量着宁毅,瞧着他的眉眼比小时候更盛了几分,登时眼中便起了一丝惊艳。 宁毅余光看到她眸中的惊艳,嘴角的笑意便淡了几分。他自小看过太多人的惊艳,对于这些眼神早就腻歪了,如今又在朋友眼中看到类似的眼神,顿觉心中滋味怪异得很, 关英若收敛了神情,想到什么又哀声道:“当年宁将军府被抄,我还小,去将军府寻你时,他们说你已经去流放地了。” 关英若说着,声音低沉下去,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展颜一笑,“一别经年,没想到还能与阿宁在都城相见。” 宁毅笑笑,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关英若跟前,一杯拿在自己手里。 他仰头喝了酒,苦笑道:“从前与卿算得上旧友,现如今你我身份可是天差地别了。” 关英若有些痛心地看着他,“阿宁不必如此,不论如何,你我二人都算得上是朋友。” “我知你如今在公主府中过得不好,时时受长公主磋磨,又几近羞辱险些丧命。待我挣了军功,定要去公主府将你讨要过来。” 宁毅听到“讨要”二字,眉头倏地一皱。 “我并不想一直是罪奴的身份,终有一日我会重回战场挣战功,重新光耀我宁家门楣。”主要是,不想再当一个靠着颜色卑微乞讨的男宠。 只是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关英若点点头,只是面色上有些为难。 “若是平常身份自是能安排入军的,可是如今阿宁是奴籍……” 宁毅也没想让她安排,摆了摆手道:“我会让公主除了我的奴籍,到时我自会去投军。” “可长公主性情残暴,如何能帮你除籍?”关英若担忧道,“我怕你还没等到长公主大发慈悲,便被她鞭挞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