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坚眸色深沉,他知道眼前这女人惜命得很,所谓咬舌自尽不过只是威胁,若是让她落到实处,她是坚决不肯的。 他手劲儿一松,任烟行瘫倒在塌上,何坚俯下身去,手一寸寸下移,笑着一点一点抽开她的衣带。 任烟行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等着何坚手里的剃刀慢慢移到动脉上,再给她个痛快。 只是那衣带刚刚解开,何坚的手便是一顿,继而颤抖着停下动作。 “你怎么……”他的瞳孔倏地放大,似是看到了什么骇人景象。 紧接着,他的手从衣带上抽离开,迅速擦上她的唇角。 “我……怎么了吗?”任烟行刚吐出一字便觉察出不对,何坚的指尖赫然沾着鲜血。 再低头一看,只见大片大片的血在衣襟上晕开,像是艳丽妖娆的芍药盛开在心口。 虽艳丽,却没人能欣赏得来。血水自她口中不住地向外涌,话没说出来几个字便被血呛得咳了起来。 “狗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任烟行吐着血,脑子里还不忘狂敲狗系统。 系统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本系统早就提醒你,这身体有不足之症寿命不长的。” “你家不足之症吐血啊?”任烟行捂住嘴,血从她的指缝溢出。 “之前瞧过大夫,说我只要好好保养寿数不会减少。” “现在怎么感觉我活不长了?” 任烟行吐着,胃里像是被锥子拧着搅一样痛。 何坚愣了一刻,便伸出手指点住她几个大穴堪堪把血止住。看任烟行脸痛得煞白的样子,他也没犹豫,迅速抱起她往外冲。 小娆在门外瞧见屋里突然冲出的两个人影,先是一懵,而后小跑起来跟在两人身后。 看清了男人的脸,小娆疑惑道:“二公子是怎么进来的?” 待看到那大片的艳红,小娆把疑问全都抛之脑后,尖叫道:“啊!血,怎么会这么多血?小姐怎么了?” 可是没人回答她,何坚恨不得即刻飞到医馆去,而任烟行疼得脱了力,根本就说不出话。 走路太慢,何坚足尖一点跃到屋檐上,一阵子的飞檐走壁,任烟行眼中什么都看不清,却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若是在平常,任烟行定要好好体会一下传说中的轻功过山车,可她现在疼得差点昏厥过去,是没有心情再看底下的风景了。 到了医馆,瞧见患者竟然是被抱着过来的,医馆的大夫和小医童都笑来人太过紧张,可看到任烟行衣襟上还有嘴角沾着的大片血迹之后,就没一个人能笑出来了。 似乎是想安两人的心,大夫一开始还冲着两人笑了笑。可把上脉,大夫的脸色骤变,脸上的褶子也深了许多跟刻上去似的。 半晌,一个字都没蹦出来不说,眉头也拧得死紧。 得,看着大夫这神情,她死定了。 一旁看着的何坚大气都不敢喘,虽然等得焦急却也不敢催大夫,生怕出声就让脉诊偏差。 又过了一会,大夫收回手,深深叹了口气。 “准备后事吧。” 任烟行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何坚闻言吐出一口血来。 “呃,要不给他也瞧瞧?”任烟行指了指一旁还立着的,但摇摇欲坠的何坚。 大夫又重重叹了口气,给何坚把脉之后,只说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吐血没什么大碍。 何坚硬是逼着大夫给她开了几副补血止血的药,才送任烟行回了任府。 回任府是任烟行要求的,她实在是怕任员外和任夫人担心。 若是知道家中的独女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跟着着急上火怕是也要得上大病。与其如此,不如能瞒一时算一时的,等到实在瞒不住了再说。 何坚本是不想让她回府的,只想让她住在医馆,一天扎上八遍针才好,总之是要把那些个医人的方式都在她身上用上一遍才好。 可是任烟行拒绝了。 “何坚,我都要走了,你就别折磨我了好不好?就让我安静体面的走不好吗?” “不好。”何坚头埋在她的颈窝。 任烟行后知后觉着脖子处濡湿一片,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他在哭。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迟缓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幼童一样哄他。 可是,他的泪似乎流得更欢了,泪水顺着她的脖颈淌到了后背。 这好像是何坚在她面前第一次哭。 任烟行想起她随着系统看何坚儿时的回忆,即便是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