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难免想起赵开每次同她说“挂了好多天你都没来”那副眼尾下垂委屈兮兮的模样,好半天无奈地笑了下。 这哪是什么铃铛,这分明是赵开对她无声的诉说: 你哪天经过北隶府,或者哪天想起我了,就过来看看我。 …… 岭南,潼州。 暴雨如注,福远撑着伞踩着没过脚腕的积水,小步快跑到前方敲响了马车。 车门打开,沈禾修弯腰从里出来,衣摆瞬间被打湿了,福远急忙将伞伸过去。 “沈公子,这地上都是水,您小心着些。” 沈禾修从他手里接过另一把伞撑开,抬眼打量了一圈。只见空无一人的街道地面上横亘着湿透的纸灯笼与断裂的交足桌,遍地积水中漂浮着腐败的落叶枯枝,两旁的屋舍寂静无声,乌云翻墨,天空无星也无月,街道的尽头几乎被黑暗所吞噬。 沈禾修哑然失语。 太守府前尚且落败成这样,遑论别处。 一旁顾敛下来,看清这副景象也蹙紧了眉。 两人神情凝重间,太守府内快步走出一个长须中年男子,左右看了一圈,立马将视线定在了顾敛身上,笑着迎上来就是一阵问安。 “五殿下,有失远迎,您勿见怪。下官刘一蟲,是潼州的长史,您若不嫌弃,直呼下官名讳即可。这位就是沈家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这几位是工部的大人吧,久仰大名……几位舟车劳顿,太守大人已命人备好了厢房和热水,里边请。” 刘一蟲将一众人引到各厢房后,又折回去领左右武卫将押送的赈灾银运至库房。 厢房内干燥温暖,完全隔绝了外边的阴寒湿冷,顾敛一进去就觉喉头干痒,忍不住咳了几声,福吉见状连忙倒了杯水。 顾敛喝了几口,脸上疲倦稍缓。 福远将门窗阖上,探手试了下浴桶里的水温,道:“殿下,奴才伺候您歇息吧?” 顾敛按了按眉心,道:“嗯。” 福远小心地服侍顾敛沐浴更衣,福吉便拿了个汤婆子将床褥烫暖,一番收拾后,顾敛正欲睡下之际,门却突然被叩响了。 刘一蟲的声音随之响起:“五殿下,您睡下了吗?” 福远拉开门:“刘长史有何事?” 刘一蟲往里看了眼,咧嘴笑了笑:“五殿下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我们太守大人特地在全臻楼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请殿下移驾。” 顾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福远皱了下眉,当即就想拒绝,但还是折身秉命刘一蟲的来意。 顾敛略一思忖,从床上起身穿戴齐整。福吉给他系上披风后小声嘀咕:“真不长眼,都什么时辰了还叫殿下出去,也不看看外边雨下成什么样了。” 福远轻声嘘了一下,但也没反驳,显然是同样的想法。 顾敛出门时,沈禾修也恰从隔壁出来,他同样刚沐浴不久,身上带着明显的水汽,冷风一吹就激起一阵凉意,身后的沈家随从见状连忙拿出披风给他裹上。 两人相视一眼,就听刘一蟲道:“五殿下,沈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请随下官来。” 马车停在偏门外,几人上去后便平稳向巷子外驶去。 不久后雨势稍小,顾敛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只见街景破败不再,屋檐下灯笼高悬,烛火摇曳,将墙角的几滩雨水照成了暖黄色,依稀可听见热闹的人声自远处传来。 顾敛放下窗帘:“为何不见一个灾民?” 刘一蟲道:“殿下有所不知,发生洪涝的主要是吴县、昌苏、宝化三地,灾民都在那块。” “堤坝坍塌的是哪处?” “回殿下,是昌苏县。” 一炷香之后,马车在全臻楼前停下。刘一蟲领着几人一路上了二楼,在东面的某个包厢停下。 他推开门,原本喧闹的包厢一下安静下来,里面的人齐齐向外看来。 顾敛不为所动,目光睃巡,在偌大的厢房里看到了此行数位工部官员和左右武卫的首领,此外还有几位脸生的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 为首的穿袍戴冠,长相平平,面上光洁无须,却是个白白胖胖的男人。那男人眯眼瞧了顾敛一会儿,而后霎时带笑站起身,向顾敛行礼:“下官潼州太守李彭素,见过五殿下。” 紧接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齐向顾敛行礼。 “免礼。”顾敛走到空着的主位上径直坐下。 李彭素替他斟上酒:“五殿下一路辛苦,接风宴摆得匆忙,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殿下莫怪。” 顾敛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