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结果除了陈太医外,其他太医都恰去华春宫给三皇兄诊病了呢。因此儿臣才向您举荐陈太医,想必他对六妹的伤势更为熟悉。”她说的受伤,自然是指顾让受杖刑那次。 顾嘉善年纪小,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两只小手绞在一起,声音都有些发颤。 顾让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实在没想到顾嘉善能为她做到这份上,在情势尚不分明的时候,不惜冒着得罪贵妃的风险当众维护她。 崇文帝哪里还听不明白,看了底下埋着头的贤贵妃一眼,压下怒气,坐回龙椅上,冷笑一声,道:“罢了,此次众爱卿都在,朕也不等下次朝会了,刚好借着宫宴宣布一些事情。” 他话头一转:“曹禄,先扶五皇子和六公主到内殿休息。” 此话一出,便是彻底承认了顾敛顾让的身份,摘了从前二人头上朦胧的污名了。 “六公主顾让,孝敬恭顺,勇气可嘉,救驾有功,五皇子顾敛,性资敏慧,知书明理,温文敦厚,赐锦缎千匹,黄金百两,珠玉十箱。四公主嘉善,蕙质兰心,爱护弟妹,赐锦缎百匹,白银百两。 “贤贵妃褊狭善妒,行为不端,褫夺封号,废除妃位,降为嫔妾。三皇子顾谦顽劣不堪,欺辱幼弟,罚以禁闭三月。” 这一大段话直接把底下大臣都砸懵了。 发生了什么? 这还没完。 “陈盛邈妙手仁心,擢升为太医院佐院判。” 竟是连升两品,仅次于院使之下。 陈太医一听还有还有自己,连忙出列跪下谢恩:“微臣叩谢陛下。” “免礼,你现在就去内殿给六公主诊治。” “是。”陈太医忙不迭应了,被内侍太监引着去了内殿。 崇文帝接着道:“沈爱卿。” “微臣在。” “朕记得你的嫡子年岁与五皇子相近,开春后便入宫给五皇子当伴读吧。” 皇子一般都是有朝臣之子作为伴读的,比如顾谦的伴读就是门下侍中之子,只是崇文帝以往刻意忽略洗萃宫一宫,便没有给顾敛安排。此刻他已知晓当年杨嫔的背叛是不得已为之,自是恨不得将之前欠缺的统统补上。 沈建白作为尚书令,身兼宰相之位,其嫡子给顾敛作伴,自是够得上的。 沈相一愣:“是,微臣遵旨。” 这一遭下来,崇文帝也乏了,他心里还惦记着顾让的伤势,起身一甩袖便走了。 “今日宫宴便到此吧。” “臣等恭送陛下。” 崇文帝走后,妃嫔皇子们也陆陆续续地起身回宫,众臣三三两两地往殿外走,低声讨论着崇文帝方才一系列诏令的用意。 顾嘉善心还噗噗跳着,想找顾让说说话。可能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顾让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可顾让早就被曹禄带走了。 她有些泄气,余光瞥到姜索阳正起身往太极殿大门走。 顾嘉善抬脚追上去:“索阳哥哥!” 姜索阳停下脚步看她,皱了皱眉把顾嘉善带到一边。 “我……”顾嘉善吞吞吐吐,看着姜索阳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了半天没说出个究竟来。 对于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而言,刚刚的言行实在太大胆了,她此刻升起些后怕来,不想回宫面对兰妃的苛责,只想找人说说话。 可姜索阳此刻面容严肃,不像往常一般带着阳光爽朗的笑。她又有些犹豫了。 姜索阳皱着眉:“公主,你那六妹妹我瞧着不简单。能徒手用玉把箭击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和顾嘉善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虽然平日娇纵,但本性天真纯良。他怕她被有心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啊?”顾嘉善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磕磕巴巴道,“可是……顾让她本来就很厉害啊……” 姜索阳:“……” 他无奈道:“公主,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一定有把握将箭拦下,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公主,为什么会这些?而且为什么刚刚好是那枚玉?为什么崇文帝刚刚好就发现了里面的东西?那上面写了什么?为什么崇文帝看了之后态度大变? 顷刻间,顾让和顾敛在宫中的地位就完全变了。 甚至于,影响到了朝堂的势力分布。 沈相在朝中位高权重,崇文帝却让他的嫡子给顾敛作伴读,无异于将沈家同顾敛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