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整个村子沉浸在墨一般的夜色中。偶闻犬吠,从村口叶老汉家养的那只老黄狗开始,一路连带效应,直到最后七八种合奏达到高/潮过后才又恢复平静。 “我们要不要也养只狗,给看看门,来个人什么的也好提早知道。”马丽丽脱掉裤子,躲进被窝。 被窝已经被先躺进去的刘青萍捂热了,她往里蹭了蹭。刘青萍小腿温热的皮肉碰到马丽丽冰凉的表皮触了电似的往回缩了缩。 马丽丽察觉到对方细微的动作,朝刘青萍憨憨地一笑。 “你想养就养吧,我整日往外跑恐怕照顾不了。” 没等马丽丽张开的嘴巴发出声音来,堂屋里刺耳的电话铃声急迫地响了起来。 马丽丽原本要说狗的事,听到铃声嘴里要说的话转而变成了低低的抱怨:“谁呐,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也不怕吵到人。”说着她披上刚脱下来放在棉被上的外套。 “我去吧!”刘青萍支起半个身子。 “别!你都捂热了,我还凉着我去接。”话落,披着外衣光着两条大腿的马丽丽掀开棉被角,朝堂屋冲去,嘴里不住地嘀咕,“冻死个人,是哪个鬼,赶着投胎,明早打会怎么滴。” “哪位?” “我!陈明亮。” “哥,啥急事非得大半夜的打过来,你阴间差使可别扰了我们这些活人,活人这个点已经睡下了。”马丽丽一只手拿着听筒,一只手搓着已经冻得汗毛孔都竖起来的大腿,夹枪带棒地损话筒对面的人。 “得。你哥我呢没这么无聊。是阿也,明天一大早他要出差,今天开会开到现在,说还想来你们这一趟。我们已经在你们院门口了,你出来开门。” 马丽丽原本还想损几句陈明亮,听到他说他们已经在门外了,不由怔了怔,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忙回说:“等等,一分钟马上来开门。” 马丽丽挂了电话往回奔,急色匆匆:“快!穿衣服!” 刘青萍被她弄的莫名其妙:“谁啊,发生什么事了?” “陈明亮和周泽也在门外。刚是陈明亮那货的大哥大打进来的电话。”马丽丽利索地穿好衣裤,扭头对青萍说,“你也快点穿衣服。我去开门。” “这个点,这两人会有什么事呢。”刘青萍心里琢磨着,片刻便穿好了衣服 。 “我说外头狗叫的这么厉害,原来是你们开车来了。快进来吧,外头怪冷的。”马丽丽把院门打开催促着两人进来。 陈明亮进了门,手里提起一个袋子在马丽丽眼前晃了晃:“哥请你吃花生瓜子,小零食。” “切!我那是反话叫你声哥,你还真想当我哥了。我要是叫你声大爷,你敢应不?”马丽丽重新关上门,跟着两人后头,“这么点东西就想贿赂我。” 周泽也先进了屋,陈明亮在后面等着马丽丽过来:“你要真叫我大爷,那我也不能白当大爷,大爷我可是需要人伺候的。” “做梦不是,我叫的大爷。就是你爸单位,学校门口,传达室里的那种。你耳背吗,大爷不是老爷,或者也可以叫成老大爷。还想让人伺候,伺候你大爷!” 马丽丽说着一把抢了陈明亮手中装瓜子花生的红色尼龙袋,高调地从陈明亮跟前横着走了过去。 “你……你,马丽丽,你别欺人太甚。”在饭店里人人尊敬地叫一声老板的陈明亮在马丽丽跟前就跟个小弟一样,总是吃瘪。 这边周泽也跨进堂屋,看到屋里头一个姑娘两手托腮坐在长条案台正对面,两眼迷离,似睡非睡地望着门口,此时视线已经落在他身上。 大长腿几步来到刘青萍身前,开口说:“这么晚打扰了。明天我要出差去外省,今天有些事情要跟明亮交代一下,顺便也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声音低柔温和。 “你复工了?去外省小心点,我这边没关系的,这几天谢谢你了。工钱等我手头宽裕些会还给你的。”刘青萍撑直身体,仰头望着身边的人,这高度,仰的脖子酸。 “谁要去外省?”马丽丽听到刘青萍说话声,倒是没有听全,随口又追问了一句。 “泽也要去外省。此去万般凶险,各位祝福话说一点。”陈明亮在后头接话。 “丽丽有浆糊吗,这人再胡扯就把他的嘴给糊上。” 马丽丽指着缝纫机对周泽也说:“浆糊没有,呶,缝纫机缝嘴应该效果更好些。” 陈明亮抿紧双唇,面上一副悲愤的神情,食指指着马丽丽夸张地颤抖着,眼神里表露的潜台词是:算你狠! 马丽丽才懒得再理他,半个身子趴在长条台上,伸手把尼龙袋推到刘青萍身前:“吃瓜子花生。”随后又看了一眼周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