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么多,必须得抢收,能抢多少就抢多少。要是真的有冰雹,等冰雹一来,这田里有一亩算一亩,啥都得玩完。
割着割着,割到韩队长旁边田里的楚沁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头一动。
楚沁心里有个想法,但暂时竖起耳朵听。
“要不然再多盖几个木棚?”韩队长道,“实在没办法,就再把杂物房给清出来吧,这样差不多也够晾了。”
徐老太爷摇摇头:“不够,完全不够。你是不晓得,还得预留空地放炭火和木柴。而且因为稻谷是湿的,必须得铺开,铺得薄薄的,否则晾不干。”
韩队长凝神思考。
就在此时,楚沁忽然走过来,悄悄道:“队长,你想到办法了吗?没想到就听听我的,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定国:……
他最怕楚沁嘴里说出“当讲不当讲”的话。
因为这一般代表着不太靠谱。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了,楚沁经常能帮忙打开新思路来解决棘手问题,听听也行。
楚沁疑惑问他:“您为啥不把这些湿的稻谷分发给村里人呢,让村里人把湿稻谷带回家去自己烘干,这样能省很多事。”
比如说盖木棚。
而且,把湿稻谷分发下去后村民们肯定会照顾的更加精细。因为谁没烘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韩队长无奈道:“你当我没想过这样吗,但是……我且问问你,你觉得我们村人人都能不昧下点稻谷吗?”
真要是把稻谷分发给他们,就等于是放了老鼠进油缸,能剩多少粮看他们的良心。
楚沁“啧”了声,叹气:“您先称好,再把稻谷分发下去嘛。怕有人偷偷昧下,就每家每户都分同等数量的稻谷,包括您家和村支书家,这样烘干后到底能剩多少,您心里也有数。”
韩队长若有所思。
楚沁继续道:“再者,大家都是一样数量的湿稻谷,就算是偷偷昧,也不敢昧多少啊。”
是的,就是因为大家都一样,这样互相监督着。
谁家烘干烘出的稻谷太少,不需要韩队长出声,就有人帮忙出声。
说到底,稻谷是大家的,贪太多没人能容忍得了。
韩队长恍然大悟,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楚沁,你说得对!”
这回可太靠谱了。
所以这会儿徐老太爷他们的任务转变,从盖木棚变成打谷。
只是打谷是需要长时间劳作的重活,不能让这帮老头老太太们干,万一谁闪了腰折了手可就不好了。
韩队长思来想去,决定把稻谷割完后再统一打谷。
这事儿就算解决了,那些在食堂里的老人又全部回到田野中,把一车一车的稻谷推到食堂去暂时存放,偶尔也会跟着割。
天慢慢变暗,不是乌云遮挡的暗。
时间来到傍晚六点,食堂上空并没有腾起袅袅炊烟。
没有人有心思做饭,同样也没心思吃饭。即使韩队长没开口强制要求大家都得留在地里割稻谷,村民们也自觉留在田地中。
这场大雨使得田野积水,他们可怕极了一觉醒来稻谷被水浸得发了芽。
楚沁肚子呱呱响,她手从原来的酸,变成痛,再到现在的麻木。
因为稻谷有水,她的手还被泡白了,泡得皱了皮,可见楚沁今天干活干得有多狠。
她目露凶光,咬牙割。
一把,两把,三把……
一车,两车,三车……
高树村的人没离开田野,流里村的人同样没离开。
火把插在竹子中,而竹子插在田野的土壤中,
灼灼火光把田野照亮,田野上依旧只有割稻谷的声音。
终于!
张飞燕开始直起腰,左顾右盼开始寻找楚沁了。
她来到楚沁身边,问楚沁:“我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好像梦中下冰雹时天空就是这么黑的。”
楚沁无语,找借口都不找个靠谱的,生怕别人察觉不到你的异常吗。
今日夜晚乌云密布,自打七点过后,天就一直是这般黑。
看着忧心忡忡的张飞燕,楚沁随口安慰两句,就不禁思考这冰雹到底几点来。
真别说,就现在这种闷热的空气,说有冰雹会降临她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
楚沁按耐住性子,继续割。
这一割,就割到夜晚八点。
不能再等了!能被张飞燕牢牢记得的冰雹肯定不会小。
楚沁在黑夜里寻找许久,找到韩队长:“队长,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韩队长似乎才缓过神来,他惊讶道:“这会儿几点了?”
楚沁:“具体的不清楚,反正我感觉大约是八点左右。”
黑乎乎一片,即使有着火把,也无法让韩队长看到究竟割完多少亩的地。
雨停了许久,其实韩队长又不想离开,想再割两小时了。
没办法,会下冰雹这事在他看来还是有点儿扯淡。
当时信了楚沁的话,是因为正遭遇瓢泼大雨,他处于恐惧之中。
因大雨而移情,所以才相信冰雹将来临的话。
楚沁哪里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