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 是最舒适的时候。
楚沁一觉睡到天亮,距离上工时间只剩不到半小时。
但她速度奇快,先捞饭, 再蒸饭,蒸的还是地瓜饭,捞饭时往锅里放两洗干净的鸡蛋。
饭蒸了不是早上吃的, 而是中午晚上。
早晨吃啥?楚沁从米缸的面袋里舀半竹罐的面粉来,再磕两鸡蛋, 加着水搅和成面糊。随后去菜园里摘些青菜苗苗,青菜苗切碎了放在面糊里,最后放在平底锅里煎。
这平底锅是她前天周抽盲盒里抽到的,这次好几回的周抽也就抽到这个好东西,其他的都是些铁钉子碎玻璃之类的小物件儿。
能得到个脸蛋大小的平底锅, 楚沁也算有点安慰。
平底锅刷油,然后放在火炉的炭火上, 油冒烟儿时就用大汤勺舀一面糊糊放到锅中。
“滋啦”一声,面糊慢慢被煎熟。
楚沁手快,不到十分钟就把面糊给煎完, 得到六张青菜蛋饼。
她再刷点自制辣椒酱,配着米汤喝, 眼瞅着离上工只剩大约五六分钟时就飞快把锅里煮得半熟的米捞到锅里, 放到火炉上慢慢焖,再将灶炉里的火柴给退了, 揣起滚烫的鸡蛋往打谷场一路猛冲。
鸡蛋烫得楚沁龇牙咧嘴的, 踩在韩队长的哨子声响起时到达打谷场。
上工上惯了的她已经能准确地把控早晨的这段时间,即使没有手表,也能依靠感觉判断还差几分钟到达上工时间。
楚沁喘着气, 忙不迭把怀里的鸡蛋掏出来放在兜里呢,没注意到韩队长严肃的表情。
等她回过神后,发觉场上氛围不对劲。
楚沁愣了愣,歪头看看,站在她旁边的是张婶儿,她就问道:“婶儿,这是咋啦?”
张婶儿惊讶:“楚沁你还不晓得?”
说完反应过来:“也对,你家离得远,应该是没听到动静。早晨又没出来走动,不晓得也正常。”
楚沁好奇:“出事儿啦?”
张婶儿分享欲登时旺盛几分,激动道:“我跟你说,咱们村又进贼啦。”
楚沁大惊:“这次谁家被偷?”
张婶眼睛炯炯有神:“没人被偷,那贼摸到了刘百福家,谁晓得刘家学你呢!他们也在墙根边插了竹尖尖,那贼刚翻墙跳下来,就被刺到。”
楚沁松口气,既然没人被偷她就来了兴趣问:“那抓到没?”
张婶儿叹声气,可惜道:“没呢,那贼也是真有韧劲,硬生生跑了,刘家门口还有那贼留下的血滴。”
楚沁暗暗想:怕是这贼也算他们村的常客了,或者就是他们旁边村的人。
否则不能直接就摸到刘家。
刘百福也挺倒霉的,去年冬猎时摔断腿,后来就一直修养着。
可上月腿好后头回上山砍柴,不晓得是有阴影还是为啥,又摔断了!
不过幸好,这次摔断的是另一条。
但也幸运,第一次摔时是冬猎,该村里补偿他。第二次摔时是砍柴,给炼钢炉砍柴,还是该村里赔偿他。
于是,刘百福单单是赔偿都拿到半袋的粮食。
刘百福家人也少,就他和妻子儿女三人,他父母跟着他大哥住,他家还在边缘处,贼摸上他家可谓是做足了功课。
唯一壮劳力刘百福断腿了啊!不偷他家偷谁家呢。
韩队长在人群中不知道说些啥,楚沁挤不进去,只断断续续听到他喊大家这段时间多注意自家动静的话。
其实楚沁担心的不是贼进家门,担心的是地里的东西成熟后被贼先偷了。
所以,再过几个月是不是得安排人在地里巡逻啦?
离上工时间已过去十分钟,韩队长挥挥手让大家去干活。
楚沁拖着锄头和担子木桶往水渠边走,路上碰到张飞燕,张飞燕很是兴奋,冲过来偷偷问她:“咱们那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啦?”
“先等等吧。”楚沁无语,“现在村里大家都吓怕了,警戒性拉满,得等阵子这件事慢慢被大家忘了才行。”
张飞燕耷拉着肩膀:“还得等啊。”
楚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完,拐个弯去到水渠边,经过自己负责的那片地,她把锄头先放下,然后去挑水。
重复昨儿的工作,日复一日,周复一周。
等半月后,大约是干惯了,楚沁发觉自己似乎也没那么累了。
从前每日下工时就跟一条快渴死在岸上的鱼一般,现在倒是好许多。
现在能正常回家,回家后还能撑着把饭热了澡洗了,除吃平常得多外一切都还好。
她也渐渐有了余力,看着可以冲冲16工分,不过楚沁想想还是放弃。
实在不敢,她这条小命可比工分重要,得长长久久留着才行。
经历过真正末世的楚沁只觉得这灾荒似乎没那么可怕。
在没进入1959年前她想七想八,生怕又遇到天气异常导致颗粒无收再导致拔树皮啃草根甚至易子而食的情况。
只是楚沁不知道的是,“还好”暂且只局限于他们市,他们的新明县。
新明县在去年放卫星这件事上并没有太出头,主要是出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