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不怕蠢的就怕愣的, 还怕一根筋遇到事儿就窜窜往上告的。
楚沁和杨姥姥一唱一和的话就是王炸,公社领导听了怕极,生怕楚沁和杨姥姥一个不满意就跑到县里去。
这完全有可能。
在公社领导看来楚沁都能直愣愣越过花溪的大队长冲到公社来, 她还能有啥干不出来的呢,明显就是鲁莽灭裂,没轻没重的姑娘家。
如此丢脸的事要是被告到公社, 虽说不一定会被批评,但县领导怕是会对他们有个不好的印象。
所以, 可不敢让她如此,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想法迅速一致。
杨大姨和杨小舅已经来了,在这过程中公社领导也从围观群众的口中了解到了“事实”的真相。
虽说担忧那两祖孙会把事闹大,但他们毕竟是花溪的领导, 事情经过肯定是要了解清楚的,不能听祖孙两的一面之词。
然而, 真相就是金老大确实是要打楚沁,结果被人家小姑娘躲了过去,金老大就摔在地上。
至于金老大口口声声说自己小拇指被楚沁踩断的话暂时没有证据。
就算是被人家踩断, 但是吧,你个大男人要去揍人家小姑娘, 人小姑娘躲避过程中不小心踩断你的小拇指也实在合理啊。
不少围观的人都暗暗骂:没出息的东西!
再有, 姗姗来迟的金老二控告杨大姨打他巴掌。
还是四巴掌!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杨大姨认了,还翻白眼道:“要是可以, 我甚至还能打你四巴掌。”
只是领导已经多少了解到些金家和杨家的恩怨情仇, 得知金老二两孩子都在杨大姨家养着,还根据围观人群所说的话推断知晓养得特别好后就你看我我看你,皆无话可说。
笑话, 还能有啥说的?
你挨上四刀都不冤枉。
公社书记看着金老二还在对着坐在地上的祖孙两人气急败坏的痛骂,心里着实不爽。
他在那里骂,人小姑娘就好似后知后觉地惶恐不安起来,只躲在她姥姥后头哭。
她哭,那一双小的也哭。
嘤嘤嘤的,杨姥姥的哭声则大多了,听久了把人脑壳都听得直突突。
“好了别哭了,这事儿我们公社会帮忙核实解决的,没人敢再对你们动武。”公社书记按按脑袋烦躁道,他看不惯这种人,可金老二偏偏是自己公社的人。
咦?等等。
公社书记忽然用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眸盯住金老二,问道:“你现在户口在哪儿?”
金老二:“……”
骂骂咧咧暂且暂停,嘴巴动动,说:“我现在户口在……没在咱们公社。”
公社书记微笑:“也就是说和你媳妇在一起的对吧?”
依稀听谁说过,金老二二婚是入赘。
他为啥回来,公社书记心里也猜的到,无非就是为机械厂。
但他没有花溪公社的户口了,进入机械厂的最好一条路直接被斩断。
以及,他没有花溪的户口了,金老二还能管埋在花溪的地里的坟能不能动吗?
公社书记瞥他一眼:“你个当丈夫的都没在咱们花溪了,还非得把前妻的坟留着干啥。大男人别这般目光……这般小气。你在这里也就罢,都不在了,人家当子女的当娘的竟然还没办法把自家老娘自家闺女的坟迁回去,简直是笑话。”
金老二嗫嚅,没法反驳。
脸色铁青的金老大:“什么笑话,书记你是被他们迷住了,故意偏向他们的吧。杨小满既然嫁到我们金家来,就是我们金家的人,不管是生是死都是。”
公社书记皱眉,有些被他这话气到。
老天爷,这是哪一路的蠢货?
楚沁泪如泉涌,出声:“我是孤儿,受妇女工作组照顾。明明妇女工作组的人跟我说,女人不是物品,没有属于不属于的,从来只属于自己。我们扬子沟不说所有人都是如此,但封建腐朽的风气已经转变很多了。金家大伯你这话……太封建了吧,感情咱们县的贞节牌坊都被安到了你心里去啊。”
杀人诛心。
楚沁这话一说出来,公社书记都想把她的嘴巴给缝上。
偏偏这姑娘就跟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似的,边讲边流泪,无端让人觉得可怜极了。
而被人觉得可怜的楚沁,只觉得自己衣服袖口的姜汁抹了太多……
她都无奈了,她真没想一直哭的。
她甚至想笑,因为杨姥姥先前只是干嚎,死活都哭不出来。
楚沁看她憋眼泪憋得难受,就悄悄用自己的袖口给她擦擦眼睛。
于是杨姥姥眼泪哗哗流,从死活哭不出来变成死活停不下来。
这么大把岁数哭的这般厉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杨姥姥是真心心疼杨小满这位闺女,真是好继母啊。
只看得杨大姨和杨小舅一愣一愣的。
杨姥姥心里却怒骂:这死丫头!
今日楚沁一通咔咔乱杀,可不是单单为了迁坟的事儿。
迁坟的事已经无法阻拦了,毕竟能阻拦的只有金老二,但金老二已非花溪公社的人。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