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忽然传来要修水渠的消息。
高树村的村民们甚是奇怪, 好端端的修什么水渠,就不能等挖水库时一起修吗?
韩定国还算讲义气,并没有把楚沁不停进言仿若逼迫他修水渠的事儿说出来。
在他看来, 这事儿虽然是楚沁提起的,但最终决定是他下的, 没道理把楚沁推出来。
因为这事儿村里抱怨颇多, 一时之间厚重的怨气漂浮在高树村的上空,大家都想再休息一段时间呢。
加上虽然已经没下雪了,但天气还是寒冷的,家里火炉不能停,打谷场上更是成天燃烧着巨大的树根, 以供大家烤火取暖。
就连楚沁这种身体强健的人,每天还得灌热水到暖手瓶里呢。
所以这种天气让大家结束休息出门干活, 难怪大家会生怨。
张老二家。
张二婶把饭菜端到桌子上,不爽道:“也不晓得队长怎么想的,土冻成这样我翻个菜地都费劲,他急哄哄修水渠修个什么劲儿。”
坐在一旁的张飞燕心里不禁“哇”了声, 楚沁真是厉害啊,还真让她说动队长了。
韩队长此人她张飞燕可太清楚了!
是个好队长吗?百分之八十是的。
为啥这么说,因为在她看来上辈子的韩定国这个队长当得也算合格。
他没有贪污,张飞燕依稀记得乐水乡再过两年多会有个队长被查出来贪污。
当时她听说这位队长在他们村里都有村民饿死的情况下,自己家里粮仓中还有满当当的粮时, 心里震惊极了。
这事儿一出, 导致周围公社风声鹤唳,每个村的队长更是被村里人牢牢盯上,死盯着,高树村也不例外。
韩定国在那段时间, 家里经过三轮搜查,却都没有查出多余的东西,相反他家粮食甚至还比村里有些人家少些,家里人也饿得面黄肌瘦与旁人无异。
若非那阵子他亲自带着人进入清泉峰,愣是杀了好几头野狼,村里怕是得再次死人。单单是这一点,韩定国这队长就能达到60分了。
灾荒结束后队长还是他继续担任,后来发生种种事情,比如那场运动,韩定国也算护住了高树村的安宁。
他没把自家人塞到会计那种事少轻松工分多的位置,也没把工农大学生的名额留给自家人,直至后来,村里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大队长心服口服。
要说她有什么被诟病的地方,就是优柔寡断不够果决还容易左右摇摆。
在今年秋收后报产量时,他见其他村夸大产量他也跟着夸大了。
这导致他们村自留的粮食只剩三成,对比静水庄大队长的坚持实事求是,韩定国确实没那么合格。
当时静水庄的大队长还被通报批评呢,据说差点革职,可后来人家静水庄安安生生活过那三年。
张飞燕心道:也不晓得这辈子多了楚沁和自己这两变数,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呆呆想啥呢,吃饭!”
神游天外的张飞燕挨了她妈一个脑瓜崩,赶紧回神道:“修就修呗,修了也是对咱们村有大好处的。”
张二婶瞪她:“小孩家别掺和这些事情,这事该大人管。”
她现在是对自家闺女越来越不耐烦了,尤其是看到有出息的楚沁后。
不说她,就是村里其他人都恨不得楚沁是自家的孩子。
张飞燕撇嘴,切,要是晓得你的梦中闺女就是极力促成这件事的人,你还会不会觉得楚沁是完美女儿。
还有,这时候就觉得她是小孩家了,前阵子急着帮她说亲时怎么就不说她是小孩。
母女俩不欢而散,张飞燕吃完饭后跑出门,计划着找楚沁一起去山里看看地瓜地。
楚沁却没时间。
她道:“我不去,我昨天刚去,今天得在家里把亭子收个尾。”
张飞燕忙问:“你昨天去了?黄豆子带你去的,地方好不好?其实我也晓得个地方,在大岩山……”
楚沁面露无奈:“你别提你那个大岩山了,不是都被发现了吗?”
再说那里有野猪,种也白种。
随即边把张飞燕推出门边道:“你去找黄豆子吧,让他带你去,我真有事。”
“哎哎哎——”
“哐——”
楚沁把门掩上,长呼出一口气,她真是怕了张飞燕。
跟这人说话费心神费时间,她宁愿安安静静待家里自己干活。
昨儿她确实跟黄豆子上山查看,黄豆子选的地方很是不错。
一处在需要爬过两座山,人迹罕至,几乎无人前去的葫芦山。
葫芦山是高树村和流里村共同的山,黄,豆子选的那块地正好位于交界处,那处地方隐蔽非常。
黄豆子说:“我是发现了一条小道才能两个半小时到那里的。如果是走大路,从咱们村到那儿走得再快都需要三个多小时。流里就更不要讲了,没四小时都到不了。”
楚沁听到后立马放心。
谁有事没事会爬那么久去那里啊,就算去了,又哪里能在茫茫深山中准确找到那块地。
至于野猪,黄豆子说那座山没野猪,楚沁也没发现野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