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一路推着板车到了城西的一处小村落里,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之际,周围寂静无声,今夜是个难得的无风之夜,天穹上星月长悬,映照着人间一片安宁。 陆小凤和初七依旧紧跟着此人,见他到了村口一处歪脖子树下后便停了下来,二人也随即停下脚步,窜上了旁边的胡杨树,他们俩将头颅低垂,掩藏在宽大厚实的皮袄里,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两只本就栖息于此的大沙鹫。 男人停下板车之后,眼见四下无人,便弯下腰伸出手打开了板车底板上的卡扣,接着双手抓住底板微微一用力便将底板抽了出来,原来这板车早被他改装上了机关,底板早就被他挖空了,里面可以藏上不少小物件,虽然底板要比正常的板车要厚上寸许,但是只要在上面搭上一些空袋子之类的东西,便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而他就在这两层底板中间放满了金币,多到陆小凤只是远远看着粗略一数便也能知晓大抵不下千计。 这下就能说明为什么他的板车上明明是空的,但是车辙却那么深了。 抽出底板后,男人又从板车上随手哪来一个空麻袋,然后便将金币尽数往里倒去,待把金币全数装进麻袋里之后,他又紧接着在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或许是他已经这么干过许多次了,因此那片土地显得格外松软,他在挖地时竟几乎没有声响传出来。 等把装着金币的麻袋埋好了以后,那个男人再把底板装了回去,接着又学了两声夜鸦的叫声,然后才推着板车优哉游哉地进了村子里,他走到左数第三间房,接着就便顾自推门连人带板车一起走了进去,房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今天有点晚?” “菜卖完……喝了点酒……快睡吧……” 为了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陆小凤和初七便离开了胡杨树,悄声趴伏到了那人的房檐上,可惜他们才刚刚过来没一会儿,房里的人就不再交谈了,没一会儿,他们便只能听见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了。 不过,也幸好他们转移了位置,因为就在房中人睡下之后约莫一刻钟的工夫,有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便从村子的另一头往这里走了过来,他来时恰好经过初七他们之前躲藏的那棵胡杨树,若非他们此刻已经换了位置,想必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此人的目的很明确,也是冲着村口的歪脖子树去的,他身后背着一把锄头,虽然穿着打扮像个农夫,但身形却极为板正,看着就不像是个普通人。他走到歪脖子树下,没有丝毫迟疑地就挖出了前不久才被埋下的那袋子金币。 挖开地后,陆小凤注意到他习惯性地把左手往腰侧一靠,只用右手去拿袋子。这是典型的长时间佩刀之人才会养成的习惯。佩刀之人在弯腰时,极容易被佩刀磕碰到干扰了手上的动作,因此,每当佩刀之人做需要弯腰的活计时,总是习惯性先用左手把刀鞘按住,再用右手干活,久而久之,这些人就算一时间不再佩刀,也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 之后,他又细心地把被挖开的坑填平,再在上面放上了一颗小石块,做完这一切后才扛着金币走了回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过程之后,初七和陆小凤不由得面面相觑。 初七突然间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性,她忙伸手拽了拽陆小凤的衣角:“陆小凤,你说察拉加如是金瞳国的少将军,刚刚那个人的气质看着又仿佛是从军中出来的,所以那些钱会不会是……军费?” 闻言,陆小凤的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恐怕你猜的没错。这样一来,宰相盗空藏宝阁的理由就更充分了。我想,他们父子俩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有所预谋。” 初七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紧跟着陆小凤的思路推测道:“那就无怪乎宰相下了死命令要把那些赝品给处理掉了。看来藏宝阁根本就不是一夜之间被搬空的,而是宰相多年来一点一点在用赝品把真品给替换出来。他本来想以这招瞒天过海的,可惜,金钟王虽然混不吝,但眼光却不差,他一定是在检查藏宝阁的时候发现了国宝不对劲的地方,因此,宰相才不得不借着金铃公主窃走钥匙的名头把那些赝品给全部搬空!” 听完初七的分析,陆小凤给了初七一个赞赏的目光。 “只是,线索越多,我就越发觉得这趟大漠之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啊。初七,你有没有感觉金铃公主和金钟王之间的关系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嗯?你为什么这么说?至亲为了王位反目成仇不是很常见吗?” “怎么说呢……反正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金铃公主能在被这么密集的通缉之下再次潜入王宫拿走密室钥匙这事我就觉得特别奇怪。” “这哪里奇怪了。”初七一摊手,继续说道:“说不定就是在想从察拉加如那里得到公主要进王宫的消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