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珠出去玩。
祝兰有事要和塞和里氏说。
“牛痘?”
塞和里氏刚刚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眼中流露出严肃的神情:“这事要是真成了,可是青史留名的大事。娘娘这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祝兰早就猜想到了塞和里氏会有这么一问,她不慌不忙道:“生了胤禛之后就一直在研读医书,宫中如今又有四五岁的孩子要种痘的惯例,因此女儿就格外注意了一点。”
“前段时间宫里人凑趣给女儿讲了点乡野中的事情,无意间听见了有个小太监说南郊有一户人家家里牛染了天花,怪异的事情是养牛的人也染了天花,但是症状却格外的轻微,不过短短两天就痊愈了。”
祝兰见塞和里氏听的认真,心知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因此女儿有一个猜想,是否感染牛痘的人成功痊愈的概率要远高于感染人痘的人。”
“此事干系重大,我今日回去就和你阿玛商量。”塞和里氏听她这么说,也知道自家女儿并不是无故放失,“若是真成了,家里的官爵怎么说都要往上动一动了,不说你弟弟博启的仕途,便是玛颜珠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目前也只是女儿的一个猜想,还未得到证实。”祝兰叮嘱道,“家中行事还是要小心谨慎,此事最好也不要被外人知晓。”
塞和里氏听女儿这么说,原本严肃的脸色一下子就舒展,笑着说道:“你和你阿玛一个样,家中最小心谨慎的人不就是额娘了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家也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人家,自从抬了旗后,我就吩咐家里人尽量少出门,便是你弟弟,我也拘了他让他在家里念书,不许出去胡闹呢。”
祝兰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无论家里其他人怎么想的,至少她这个便宜额娘还是个明白人。
“玛禄。”塞和里氏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塞进了祝兰手里。
“里面是家里的一点心意,你到底长居宫闱,没有置办产业,哪怕万岁爷时常赏赐,到底没有什么能打赏人的东西。”
“盒子里面是银票,盒子下面是一些金锞子。往后阿哥大了要用银子的地方海了去了,这些你就先拿着。”塞和里氏忍不住拍了拍女儿的手,耐心叮嘱道。
这也是她身为祖母的一点心意。
祝兰眼眶一酸,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让她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去将四阿哥抱过来。”她转头轻声对姚黄吩咐道。
胤禛甫一出现,就被塞和里氏抱着好一顿亲:“阿哥和你小时候长得不像,估摸着是随了万岁爷,看看这小鼻子小眼睛,长的多俊啊。”
祝兰是没办法从这么大点小孩子身上看出俊的样子来,但是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附和了塞和里氏几句。
“咱们家托大也能称得上一句包衣世家,若是娘娘需要的话,家里也能在宫里安排几个人,传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塞和里氏恋恋不舍地放下胤禛起身,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该回去了。
祝兰没有推辞,她虽然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但是在深宫防人之心不可无,有点人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
牛痘之事牵扯重大,好事多磨,一连过了好几个月乌雅家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祝兰便也将这件事情先撂开了,专心养胎。
但是在此期间,前朝却是好消息连连,原本在衡州称帝的吴三桂于秋天病死,叛军无首后几乎全面崩盘,人心瓦解,即使吴三桂的孙子吴世璠继承帝位,也没有改变叛军从此一蹶不振的形势。
湖南、广西、贵州、四川等地逐步为清军攻陷,即使叛军首领节节顽抗,仍旧大势已去。
宜贵格格的孩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生产的。
翊坤宫传出生产消息的时候祝兰还窝在被褥里,听到姚黄传来的消息时她才匆匆忙忙地穿了鞋袜起身,裹了厚厚的斗篷出了永和宫。
等她到的时候宫里大多数的嫔妃都到了。
佟贵妃坐在上首喝茶,随着宜贵格格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大,端出来的血水越来越多,祝兰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妇人生孩子就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哪怕尊贵如孝诚仁皇后不也没有逃过难产这一关么?
“郭络罗氏如何了。”玄烨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产婆还在里面,刚刚切了参进去。”佟贵妃柔声说道。
其实比起宜贵格格,她们更在意的是她腹中的胎儿。
与祝兰生产时的情况不同,当时位份未定,也没有嫔位以上方可抚养孩子的先例。如今玄烨规定了嫔位以上才能抚养孩子,六嫔已满,宜贵格格这一胎若是个阿哥注定要被抱走。
只是不知道,她们这位万岁爷会将孩子抱给谁呢?
六嫔之中安嫔、敬嫔未曾生育,端嫔虽然生育过,但是小格格年幼夭折,如今也是膝下空虚。
佟贵妃也没有孩子。
“哇——”一声嘹亮的婴啼从产房内传来,片刻后产婆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兴高采烈地走出来,笑眯眯道:“恭喜万岁爷,是个健康的小阿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