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笑了:“没见过我这样能吃的吧?小时候我妈就骂我是饭桶,说我是掉底的肚子。我男人和我离婚,想也是怕我把他吃穷了。” 刘天广郑重点头:“换我也不敢要这么能吃的女人,你的老公选择是对的。” 一句话气得陈一翻白眼,连瞪刘天广几眼,然后真的在刘天广惊讶目光中把两大碗炒饭吃光了,站起来舒服的扩张了一下手臂,又一点儿不优雅的摸摸肚子:“好饱,好久没吃得这么香了。” 刘天广盯着陈一平坦的肚皮看。 陈一怒了,用手指点着刘天广道:“非礼勿视懂不懂?” “谁非礼了?我只是在奇怪你饭都吃哪去了,肚子也没圆啊,难道是胸?哦哦,我的意思是我吃方便面。” 刘天广在陈一杀人目光中无奈泡了两包方便面。 陈一坐在刘天广对面,边看他吃边道:“咱家姐妹七个,小的时候我吃得最快最多,那时候穷啊,别人都吃不饱饭,所以我最招人烦。” 陈一忽然闭了口,等刘天广吃完才道:“今天也不知道咋了,和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别烦啊。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那个棉服。” 两人穿过了两个大的缝纫车间,进了一个小车间,里面三四十个工人正在忙碌着。 陈一拿起一件成品衣服,打开包装给刘天广看。 这是一件豆绿色的半长大衣,略有些收腰,果然有一顶帽子。 陈一得意道:“你说的是这件吧?现在卖的可快了呢。” “就是这一款!”刘天广几乎一眼就确定。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刘天广拿起衣服颠来倒去仔细看,做工很不错。 他赞道:“你自己设计的?有特色啊。” “你说说特色在哪?” “首先突破了短大衣和长大衣的界限,折中变成了半长,与众不同算特色吧?” “嗯,还有呢?” “还有这顶绿帽子,要想日子过得去,就得头上有点儿绿。” “你!”陈一有些恼,不过马上醒悟过来,“你是说绿帽子是败笔?嗯,有道理!” “这个帽子肯定没有围巾、棉帽什么的保暖,装饰性更强。但是你弄顶绿帽子就不好了。” “我这衣服没分男女款,这不是讨巧取个男女通用中间色嘛。”陈一辩解了一句,然后仿佛男人一般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颌,边思索边点头,忽然喊道:“小陈,你过来。” “老板。”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跑过来。 “这个颜色剩下的布料退回去,要——要什么颜色的?”陈一向刘天广投去询问目光。 “要我说你反正要推陈出新,不如来亮眼的白色,或者鲜艳的红色。” “小陈,男款要耐脏的珍珠白和老红,女款要水粉。”陈一吩咐道。 刘天广赶紧道:“还有啊,男女款要分开,女款腰是不是再收一些?我也不太懂,就是穿上性感,——哦,我的意思是显身材。” “你这人真不像好人,怎么能混进教师队伍的?”陈一再一次白了刘天广一眼,然后觉得自己这半天白眼是不是太多了?会不会得了白眼病? 她摇摇头摇出去乱七八糟的想法,吩咐道:“水粉色别下料,等我把腰身再改一下。” “好的老板。” 小陈去安排了,刘天广有些傻眼:“这么大的事你就不开个会什么的?太独断专行了吧?” “厂子是我的,赔挣都是赔我的钱,开的什么会?不过还别说,读书人花花肠子是多,你说得挺有道理。” “最有道理的是款式,是你设计出色。” 陈一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其实也借鉴了别人的款式。” 刘天广点头:他觉得刘老笨遇见的泼水人肯定不是陈一,这款衣服设计者另有其人。 陈一个性风风火火,估计打架、骂人、工作都是一把好手,但是绝不会去做饭做菜,当然她也不会做饭做菜,最擅长的好像就是一个泡方便面,那更不会把方便面汤倒掉。 所以手里这款棉服市场不是独一份,刘老笨另有机缘,当然也是自己另有机缘。 刘天广问道:“你这款棉服市场反应咋样?” “这些衣服我只给了豫省和晋省两个经销商,卖的比别的款式要好。” “既然销量不错,你为什么不主打这一件衣服?我看大批的工人都在做别的衣服呢。” “我这么大厂子主打一件衣服?冒险了吧?你还是不懂工厂运作。再说那些款式都是那个死男人的主打产品,我就是要破坏他的市场,让他难受。” “我看你是跟风赚钱吧?不过也对,治气不如攒钱啊。你最能让他难受的不是你让他少赚钱,而是你比他赚得多,让他将来只有仰视、后悔。” 陈一目光闪动,好一会儿才泄气道:“你说的轻巧。他那家工厂比我的大,打版师傅就有三个。我的厂子是我自己打版,我自己管理,实力相差太多了,怎么能比他有钱?” 刘天广知道这些小厂子是没有服装设计师的,看上市面上哪款顺眼就让打版师傅拆解出版型,也就是盗版。打版师傅多少就是工厂实力的体现。 现在本土服装品牌意识不强,这让竞争变得更激烈。当然那些国外的大品牌进入中国市场也挠头,毕竟你哪款快销立刻满大街假冒伪劣,想打假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刘天广道:“现在服装市场还是诸侯争霸,坏处是互相倾轧,好处是谁跑得快谁就是领头羊。中国有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你完全有机会把企业做大做强。” “我混个小康还行,做大做强那是你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