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成的摩托车停在小红烧烤店门前,两人刚下车,一辆桑塔纳轿车就“嘎”的停在旁边。 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道:“饭刚吃饱你就给我打电话,思成你太缺德了,你就不能早点儿告诉我晚上吃烧烤?哪怕提前半小时也行啊。” “这也就借我小舅子光,换别人就冬雪那脾气大晚上能让我出来?” “出不来去你家喝啊,你就是故意坑我。新达,下次咱们喝酒别带他,喝半道咱再喊他过来。”来人说着抱住刘新达的肩膀就往店里走。 坏了,这是刘新达熟人啊,这谁啊? 刘天广有些紧张,借着店内的灯光仔细打量,脑子快速回想老爸的社会关系,还是一无所获。 “王宇,你点菜。” 王宇?原来是这个名人!刘天广总算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了。 王宇原本是老爸刘新达同一个语文组的同事。这人是个官迷,出身底层,却仰望星空。 在学校时候先争取到了语文组长,然后是德育主任,接着挖空心思调进了镇政府。 没几个月又辗转到县委办做了秘书,然后一路扶摇直上,最终坐上了一个地级市市长的宝座,算是谱写了一篇草根逆袭的传奇。 刘天广记得老爸虽然和王宇来往很少,可是遇到棘手事场外求援电话一般都打给他。 这人就是山神庙前一块匾——有求必应。 当然他也把语文组另外几个男老师都拉进了官场,后来几乎都成为处级干部,只剩淡泊名利的刘新达独守阵地。 “小红,两个烤鸡架,一盘花生米。再来五串羊蛋,五串金钱肉,五串腰子,......”王宇熟门熟路,看都不看菜谱吩咐道。 “我草,新达没媳妇呢,你发神经啊,点这么多大补的东西?”李思成埋怨。 “能给他浪费嘛,咱俩吃。那啥,小红,你给新达加个大丰收,他爱吃那个。” “我又不属吃草的羊,我也吃肉!老板娘,再来仨烤鸽子,一盘油边。”刘天广吩咐道。 李思成苦着脸干嚎:“新达,你小子别挑贵的干啊,你姐给我的活动经费有限,你不帮我要钱就算了,怎么也得帮我省点儿啊,你比王宇还不够意思。” “好久没和王宇喝了,今天我请。”刘天广道。 “你请啊,那好,再来一碗心管拌豆。”李思成来个变脸,瞬间转怒为喜,“新达你是发达了,你今天还账这一手惊掉一地眼球,以后苟富贵勿相忘。”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忘了你我姐不答应。”刘天广推开李思成搭在肩上的手道。 “还是新达大方,就是前几天咱们一伙老兄弟才喝的你忘了?”王宇有些奇怪。 刘天广一惊:看来自己虽然对刘新达许多人际关系熟悉,还是不能随便说话,以免惹人怀疑。 他敷衍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小红老板再来两瓶老龙口。” 还好王宇见酒眼开,没纠缠刘天广的疏漏。 三人很快一杯酒下肚,开始畅所欲言。 李思成道:“王宇你从哪弄了台桑塔纳?” “哪弄去?借钱买的!二手车,三万九。” “你做秘书也没什么油水,几年能攒出来三万九?” 王宇摇头道:“思成,不是我说你,你眼皮子太浅。你就知道民政助理是肥缺,看不起摇笔杆子的,我告诉你,十年以后我可能是一局之长,你最多是个副镇。” 李思成不以为然:“啥眼皮子浅?我这叫脚踏实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没钱没背景,局长是你说做就做的?你看看咱们县哪个局长不是有个做官的爹?最差也有个好老丈人吧?你连寒门都不是,纯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宇道:“你说得不对。咱们肚里有墨水的人想上进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走秘书路线,抱大腿。我弄台车就是为了拉近和领导的关系,你想啊,小车队就四台车,哪够领导分啊,现在几个副县副书记就经常让我给他们出车,以后混熟了,机会多得是。” 李思成对王宇买车这事表赞同:“也对。你给谁出车一天也能给你报销二百,等于搞了个副业。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领导相中成专职通讯员,那时就是主多大奴多大,抖起来了。” 王宇道:“主啊奴啊的多难听。不过你这思想对头,你回家和冬雪说一下,我找机会也给你调去做秘书。” 李思成有些动心,不过想想自己这位置逢年过节多的是送礼的,又有些舍不得,不由得有些纠结。 刘天广道:“姐夫,依我看你该听王宇的,天子脚下好做官,秘书提拔快,别贪眼前那点儿烟酒便宜。” 王宇道:“没想到新达你想开了,你饭店黄了就别回学校了,等我给你找个位置,干什么不比当老师强?” 刘天广算是明白了:这个王宇天生喜欢办事,还别说,这样人有许多领导喜欢。 刘天广虽然最终拒绝了王宇好意,不过三人还是尽欢而散。李思成自己骑摩托回家,王宇开车送刘天广回家。 刘天广一路上提醒王宇以后别酒驾,让王宇好一通笑话:“这个年头哪有管酒驾的?只要你自己能开,喝多少都没人管。” 当晚刘天广辗转反侧思绪万千:他觉得从政也是一条路。这条路一路鲜花掌声,说话说上句,喝酒坐上座。 自己写点儿官样文章肯定没问题,最关键的是他知道未来哪些领导会飞黄腾达,起码跟紧这个铁哥们王宇就能躺赢,这个家伙升官比做飞机都快。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当官要勤动脑子坐住凳子,刘天广自觉不是那块料,何况说不定哪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