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延思脸颊上挂着几缕血痕,一两处深的冒着几滴血珠,似是指甲的划痕。 她眼睁睁看着人被凌如带走,一腔怒火难以发泄,转而去拉扯云延芷:“好哇!知道你跟她好!竟明目张胆地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姐妹!赶明儿除了族谱,到他们姜家去过活吧!” “做什么?!”乔晖急喊一声,跃下台子三两步窜过去,把云延芷护到身后,拧眉道:“她好心劝你,你竟同自己姐姐动手?!” 在场的各家公子、姑娘们哪有几个没心眼的,见事儿不对都悄无声息离开,云家人只有云延修和云延兴夫妇,长辈也只有姜家两位太太,不会逾矩去训斥人家云家的姑娘。 她被乔晖横眉冷眼地训,云延修和云延兴只做未闻,其余人急着赶回去,更没空理会。 “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我自去寻祖母做主!”云延思哭声拔高了一个调,看到跟在姜淮身边匆匆离去的沈知许,更是气急败坏:“知许表哥!你也只顾着去看那贱人,不管我的死活了是不是?” 沈知许眸中阴鹜之色一闪而过。 姜淮倏然止步转身。 “坏了!”云延兴叫了声,三步并做两步窜上去,和反应同样迅速的沈知许一左一右,架住姜淮胳膊死死抱住。 姜淮也不挣扎,只一双寒潭般幽冷的眸紧紧盯着云延思。 云延思只觉寒意自脚底起直钻心间,瞬间止了哭闹,借着丫鬟的搀扶垂头,被个高壮的婆子背了,也匆匆往府里走。 姜淮未发一言,目光紧锁着她离开的方向。 几人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云延兴实在太过了解姜淮,紧紧抱着他胳膊,苦着脸劝:“好歹是我妹妹!你、你且先压一压火!祖母虽宠溺她,但大是大非上定能拎得清的!” 云延思被簇拥着离开,剩下乔晖和云延芷在原处,有些突兀。 姜淮眸光一转,对上云延芷圆圆的大眼。 她半边身子隐在乔晖身后,从他左肩旁露出大半张脸望着他,眼中几分担忧几分无措,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压下,匆匆垂头往乔晖身后隐去。 这瞬间除却心头的怒火,姜淮终于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躁郁。 他一向勇往无前,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行,只有妹妹是他唯一的牵挂,是他会折返一望的存在。可今日—— 姜淮目光掠过乔晖,顿了瞬后转身匆匆离去。 无形的压迫感顿消,云延芷心里的烦郁却未减几分,长舒两口气稍缓胸腹间的堵胀感,才拧着眉往回走。 乔晖有点担心,跟上来轻声问:“吓到了?” 即便放得再轻,中气十足的男声也是无法忽略的,但云延芷却似想什么出了神,如若未闻。 云家随先帝征战四方,收获了盛誉的同时也是损失惨重,三爷、四爷、五爷皆为国捐躯,这其中三爷和五爷是云老夫人嫡出,云延兴的父亲云四爷是姨娘所出。 云延芷是五老爷的嫡出女儿,当时才两三岁,只模糊记得母亲整夜整夜地抱着她哭。 云延思是三老爷的遗腹子,连自个儿父亲的面都没见过,打从出生就被祖母抱到身边养。 云三爷是老夫人最偏爱的儿子,她把所有的思子之情都转嫁到云延思身上,疼到骨子去了,还亲自选了“思”字给孙女为名,可见对这个儿子的怀恋。 云延兴虽为男儿,但父亲是庶出,到底差了一层不提。就连父亲亦为嫡子的云延芷,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幼时每每聚在祖母的院子,姐妹们或团坐一处、或依偎在各自母亲身边时,云延思永远是被祖母抱在怀里的。 没过多久云延兴的母亲郁郁而终,祖母也把云延兴接到身边养,天长日久下来倒也真养出感情,也算疼宠有加,但到底是个男孩,不能抱在怀里骄养。 云延芷同样作为嫡孙女,自然也是受宠的,但宠爱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她虽不住祖母的院子,但幼时也有大半天是窝在那儿的,姐妹之间吵架拌嘴谁家都免不了。 每次与云延思打起来,祖母都是护着云延思,再好声好气儿地哄自己,明明半句重话也不曾有过,但年纪尚幼的云延芷还是敏感地觉出不同来。 “芷儿是姐姐,最是懂事乖巧的!别同你这混世魔王妹妹置气,回头祖母定好好罚她,给你出气!” 可究竟是如何“好好罚”,云延芷一次也没见过,只记得隔日云延思身上就会添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满脸不情愿却又压不住眼里得意的来给她道歉, 云延芷长长呼出一口气,内心其实并没有多挣扎,甚至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笃定了主意,但不知为何还是有种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