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了对方性命。 尘埃落定后,云延芷又提着繁复的绢纱长裙,带着丫鬟颠颠儿跑回来。 尸横遍野、血水横流的山谷里,窈窕的姑娘笑意盈盈在尸体间穿梭,饶是提着裙摆仍不可避免地被鲜血浸湿几处,荼蘼殷红的血蔓延开来,若一丛丛娇艳的花开在杏色裙摆。 姜淮随手扔掉砍出豁口的剑,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等人在身前停稳后才轻笑了声。 “我似乎从没真正认识你!” 云延芷笑意娇软,歪着头俏皮眨眼。“现在了解也不迟呀!” 姜淮静立凝视她,不知在想什么。 云延芷大方任他打量,手上却没闲着。掏出帕子简单包扎好他血肉翻飞的右臂后,又拿了块干净帕子轻轻擦拭他的右手。“你的手这样纤长好看,脏了可不美!” 姜淮沉默着,任由她忙碌着倒水、擦拭,一点点擦去他手上血迹,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他自幼铁石心肠,唯有对妹妹才会有些属于这个年龄的温柔。对于云延芷的示好,他一向是漠然以对,从不受任何礼物、吃食,邀约独行也会断然拒绝。 无他,只因他太清醒。 母亲去世时姜滢只是懵懂孩童,他却已七岁多,什么都记得的。 那日她从宫中归来时脸色惨白,惊慌地把心腹都叫进房中密谈,一直忙碌到天色暗下来,才把一双儿女招到自己房中。 妹妹还小,没一会就被哄睡了。 母亲抱着他坐在床畔,看着两个孩子的目光满是眷恋,他敏锐地察觉出异常,却只当母亲是被宫变吓得狠了,最终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隔日清晨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阖府混乱时,他抱着哭嚎的妹妹,守着母亲的尸体,等军中的父亲赶回来。 母亲骤亡,父亲满心悲怆却无瑕伤怀,反倒去柳姨娘房里抢走了出生仅数月的庶弟,离家几日后才又抱着襁褓归来。 婴童面貌相似寻常人辨不出,但姜淮因喜欢庶弟每日都去看,焉能不发现异常? 后来他就被父亲送到宁州外祖家,年幼时他不懂母亲为何自戕,夜里偷偷抹眼泪时还会怨怪,后来才渐渐懂了。 母亲是为了安新帝的心,为了夫君和孩子能活下来,才选择牺牲了自己。 父亲会把他送到顾家,也是为了托庇于外祖,保他性命无虞。 他一直记着这仇,极其努力的习文习武,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母亲报仇。他心中装的东西太多,早已搁不下寻常的儿女情长,和属于这个年龄的柔软悸动。 可这一刻站在尸体和血水中,面前姑娘轻柔的动作,俏皮的笑轻易地就俘获他的好奇心,忍不住想继续探究。 “云家的姑娘,都这么英勇无畏吗?” 云延芷专注地擦干净他的尾指,才退后一步盈盈望着他,眸光清亮地笑起来。 “云家的姑娘并非英勇无畏,但至少在不能自保的情况下,绝不牵累他人。” 明明这样娇俏纤弱的姑娘,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决绝。 若方才她和丫鬟不能杀掉那两个追来的人,那么此刻也就不会站在这里,语笑嫣然了! ——她会了结自己的。 姜淮蹙眉。 “如果是姜滢在,我会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活下来是最重要的!无论是被俘还是被用来当作要挟都好,都没有性命重要。” 云延芷眸光一颤,缓缓敛起笑意。 “今日只是一伙刺客,至多不过是咱们四人小命都扔在这里,若是一城之战又当如何?如果被俘,成为敌人擎肘,导致己方战败呢?若你是领军攻城的将领,姜滢被架在城上,你当如何?” “退兵!” “即便因一己之私兵败,终身背负骂名?” 姜淮冷冷一笑,“冲锋在前却没能安置好紧要之人,让她有机会落入敌人手里,本就是我的不该!连家人都护不住,又有何脸面谈理想抱负?贻误战机之罪我自会承担,但在此之前我会独自入城换下她。” “她安全后,我若能孤身逃出自会再去领罚,若不幸丧命也无甚遗憾。若救不出,一起上路也不孤单!” 被他眸中光芒震撼,云延芷抚着心口退后一步,久久说不出话来。 姜淮毫不意外她的惊诧,薄唇轻扬冷嗤了声:“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直大义之人,也不屑于世间的纲常教条,你所渴求的真的是我这样的人吗?” 人人都说他冷厉果决,上战场时杀伐嗜血,下了战场也冷静自持,姜家将他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