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许瞥了眼左肩下斜斜刺进去的箭,淡淡一挑眉。 远处的姜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反手一剑抹了山匪脖子,然后顺手拔了她的箭扔在地上,就又投入了战局。 不知是被这一箭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被惹恼后功力大涨,总之沈知许一改方才随性的姿态,招招狠厉杀机尽显,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姜滢咬着手指,看着那修长身影一点点走近,左臂的月白缎子已染红大半,炫目非常。 她下意识地把弓藏到身后,缩缩脖子想往马车里钻,但才一动脚又觉得愚蠢。 沈知许从容不迫地走到马车两步外,抬了下手。 身后棺材脸护卫面容冷肃,上前两步把沾着血迹的箭放到姜滢脚边,又垂眸退回去。 姜滢看了眼格外熟悉的箭,抬手把身后的弓扔进马车里,灰溜溜跳下车,沁着头不敢看他肩上的伤。“对不住啊!沈表哥!我这个箭它……呃,稍微……偏了那么一点!” 沈知许取出一块素白的帕子按在伤处,“怎么不走?” “啊?我、我得帮你啊!”姜滢虽臊得厉害,但觉得还是得表明自己的初衷。“又不是陌生人,路上遇到了总得帮上一帮吧!” 沈知许似是无语了下,随即格外郑重地看着她道:“为了身边人的安全,箭头别猝毒。” 姜滢脸上热度又增了几分,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这功夫,姜淳扒着车辕跳下来,跑到她身边仰脸看着沈知许,认真地替自己姐姐开脱:“这位漂亮哥哥,我姐姐她真的只是箭法差,不会存心伤害旁人的!更不会往箭上猝毒的!” 姜滢:“……” 车轮边上那条粗缝不知能不能塞进我脑袋? 沈知许手一松,染了殷红鲜血的帕子飘摇坠地。 他静静垂眸,黑眸中翻涌起点滴晦涩,又迅速压下。半蹲下凝望姜淳白皙的小脸,右手抬到一半最终又撂下,浅笑问:“你是姜淳?” 姜淳重重点头,“是!” “你……”许是箭伤上来疼劲儿了,沈知许哽了下,眉头紧锁捂着臂站直。“你看起来倒是挺乖巧懂事的,看来你得多操点心,别让你姐姐胡乱用弓箭了!” 姜淳重重点头。 姜滢捂着脸恨不能用头发把自己缠起来。 这时,棺材脸护卫牵了两人的马来,沈知许略一颔首,翻身上马离开。 姜滢顾不得羞窘,赶紧喊:“你的伤没事吧?我、我带你寻处医馆诊治吧!” 沈知许背对着她,抬起右手轻挥了挥,很快消失于视野。 走出很远后,凌肃担忧地问:“公子!您的伤没事吧?” 沈知许嘴角轻牵,“无碍!她那点力道能射进多深去?至多比皮外伤重点!” “咱们待会还是先寻个医官简单包扎一下吧!姜三姑娘和您从未单独碰面说过话,关系也一直淡淡的。方才远远地看见那熟悉的马车,我还以为她会仓皇逃走呢!没想到她非但遣人帮忙,自个儿还弯弓搭箭……” 凌肃顿了下,莞尔轻笑:“虽然……但总归初衷是好的!其实三姑娘性格挺好的,落落大方毫不扭捏造作,生气就发火、高兴就大笑,难得的纯真。” 她? “别好奇她。”沈知许敛了笑,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不是一路人,萍水之交足矣。” 凌肃敛起笑容,恭敬地垂头应是。 . 沈知许主仆往西京而去,姜滢则带着姜淳重又踏上宁州之路。 她到时,哥哥和顾家两位表兄还未从庆州返回,府里只剩顾承司和几个姑娘,顾太师遂暂停了家学,每天只带着顾承司在自己书房里读书。 姜淳到后,顾太师温和地考教了他一些诗书问题,就每天也把他提溜去书房读书。 家学一停,几个姑娘就闲下来了,顾承玥和姜滢整日满府淘气。 顾家大太太和二太太两下一商量,当即由季家牵线两个女先生来,把家学隔壁的小院拾掇出来,拘着几个姑娘习艺。 两位师傅分别姓贺和申,贺先生文墨书画一绝,申先生则精通音律,除却这两位女先生,顾大太太还特意聘了女红师傅,把姑娘们课业排得满满的。 今儿是双日子,下午安排的是书画课。 根据自身程度不同,贺先生安排的任务也不一。顾承瑶和顾承玥已能抄写整首的诗词了,姜滢还在颤着手腕练字。 不过,才来没几天的云延芷更惨,被贺先生按着写半页纸的“天”了。 如今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