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姜荣雅的院子,刘老夫人和宣平伯夫人携手进门,直奔里间主卧。 姜荣雅正歪在床上,由丫鬟喂着参汤,一见姜夫人进门就红了眼眶,撑着坐起来轻轻喊了句:“母亲!” 宣平伯夫人连连应着,也跟着红了眼眶,坐到床畔拉着她垂泪。“我的儿!这才多少时日,人竟瘦了一大圈!可瞧过大夫了?哪里不舒服?” 这话虽是关心,但婆家人听了难免要多心。 慢一步进门的姜滢下意识去看刘老夫人的脸,见她丝毫没显出不满,心中更觉有趣:若是旁的婆母,被娘家太太这样说上两句,都少不得要撂些脸子,看来这刘老夫人是真的喜爱儿媳! 这可绝不是生个长子,再怀个孩子就能达到的!大姑姑平日里定是极受婆母喜爱。 才想着,姜荣雅三言两语就替婆母正名了。 “母亲别担心,夫君早些日子就请了王府的医正过府,只说是前一胎隔得时日尚短,身体未全恢复,只需好生将养就成!婆母库房里那些个名贵的药材都进了我肚子,百年的老参都整日炖了当水喝呢!孩儿就是身子不适,想母亲和家人了!” 宣平伯夫人擦着泪,嗔怪地瞪她:“得得得!跟自家母亲就别显摆了!满西京城谁不知道你嫁的是个最周全的人家,摊上个最会疼人的婆母,羡煞了多少人呢!” 刘老夫人笑得更高兴了。 当初儿子有意续弦,西京城里多少人家都恐他身有隐疾,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姜家大姑娘义无反顾地嫁过来,进门后侍奉婆母夫君、操持家事、厚待姨娘通房,把家里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她自己年轻时就受过婆母的气,多少个夜里蒙在被窝里掉眼泪,推己及人哪还狠得下心磋磨这么好的儿媳。 如今媳妇儿才给刘家添了嫡长孙,肚里就又添了个宝贝,更是怎么宠着都不过分的。 姜家姑娘们这下来的齐全,连最小的姜淇都跟来凑热闹,五个姑娘和刘芙坐在角落里闲谈,一眼望去赏心悦目的。 刘老夫人越看越喜欢,板着脸开起玩笑:“亲家太太往后再去哪家赴宴,一定知会我一声!我老婆子拼着豁出脸让主家挑错,也定是避开不去的!你们姜家的姑娘们往哪儿一坐,个顶个儿美得画一样,叫咱们这些一脸褶子的怎好意思见人哟!” 满屋子太太们都笑得花枝乱颤,几个小姑娘也跟着抿唇笑。 赶巧这时奶娘抱着奶白圆润的辉哥儿进来,小胖子也不知众人在笑什么,就跟着扯开嘴角咯咯笑,露出米粒大的半颗牙和粉嫩的牙床。 “快叫我瞧瞧辉哥儿!”宣平伯夫人急忙让奶娘把孩子放到自己怀里,眼珠不错地盯着看,嘴都合不拢了。“可是变模样了!越长越像他爹了!哦哟,这胳膊跟藕节儿一样,好几层呀!” 大伙都过去逗辉哥儿,这小子平日里都是众星捧月的,根本不怯场,见谁都呲着牙乐得口沫横飞,让一众太太们心都化了。 姜滢也凑趣跟过去看了眼,结果就被小胖子一眼盯上了,支棱着圆滚滚的胖胳膊咿呀乱喊,示意要她抱。 姜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黑漆漆的眼中显出几分慌乱无措。 刘老夫人笑着打趣:“臭小子没断奶呢就知道寻漂亮姐姐了!滢姐儿快来抱抱弟弟吧!” 宣平伯夫人伸出一只手拉着姜滢,让她坐到床畔后,托抱着辉哥儿放在她腿上,温和叮嘱:“放松些,托抱住腰腹别摔了就是!” 姜滢僵直着胳膊缓缓收紧,小心搂着辉哥儿后腰和圆肚子。 辉哥儿似是十分兴奋,张牙舞爪地撒欢儿,把她吓得脸都白了。 姜荣雅捂着肚子乐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我的傻侄女,这是弟弟……可不是洪水猛兽……你、你这表情,怎么这么视死如归!” 姜滢扯开嘴角尴尬地笑笑,身体却没能放松下来。 抱了足有一刻钟,她手脚都僵了辉哥儿仍不愿走,姜滢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家小姑姑。 姜荣萱抿唇一笑,上前拍拍手逗辉哥儿。“来,叫小姨母抱抱!姨母也好看着呢!” 辉哥儿没懂,但很是乖觉地任她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