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那几个婆子发卖了出去。 夜里,姜老爷赴宴回来听徐氏提了一嘴,虽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只让她抓紧时间再买些老实本分的来。 . 第二桩糟心事,是隔了几日的秋宴。 姜荣放常年在辽州军中任职,三年前嫡妻去世后就一直没有再娶,家里始终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当家,满东都没有不知道的。 没有正经主母,还经常闹腾的鸡飞狗跳,除了亲近的同僚和姻亲外,没哪家愿意邀请他们家去赴宴的。 接到吏部尚书嫡女帖子时,姜滢正在清点外祖家送来的中秋节礼。她已经很久没出去转转了,整日闷在家里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闻讯立时高兴地挑选起衣服。 徐氏来时,见她难得开怀,又凑趣哄了几句。临走时有意无意地摸着桌上一丛红珊瑚,满脸艳羡地说:“这么色泽匀亮的珊瑚,当真少见!” 姜滢心情好,当即大方地让婆子抱走。“不过是寻常小玩意儿,外祖父送来给我玩的,姨娘喜欢就赏了你吧!” 徐姨娘笑意僵了僵,神情不大自然地走了。 姜滢看出她不大高兴,却没当回事。她一个嫡出小姐,大方赏姨娘东西就算善待她了,还敢摆脸色?看在她平日里对自己还算恭敬的份上,不与之计较了。 但隔日赴宴时发生的事,却让她很生气。 帖子里明明只邀她一人过府,出门时姜澜却死缠烂打要跟着,姐妹俩当街又吵起来,父亲出来劝架时,耐不住姜澜泪水涟涟和看热闹人的指点,好言哄着叫她带姜澜一起去。 她一向厌恶这个庶妹,虽带着同去却没给什么好脸色,还命婆子好生看着她,结果还是没躲过事端。 起因是某个一向跟她不和的女孩裙子被染了块红印,当众丢了丑。她本来站在人群中安静看热闹,姜澜却忽然咋咋呼呼跑来:“姐姐,我找到你丢失的唇脂了!” 她年纪尚小从不上妆,哪来的唇脂? 姜滢看着姜澜手上精致的物件,还没想明白,就见她惊恐万分地把那唇脂藏在身后,对着那污了裙子的姑娘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蠢货!竟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嫁祸自己! 姜滢心里暗骂,不及解释呢,那个姑娘却是信了,指着她大骂“没娘教”、“没教养”之类的浑话。 这她哪忍得,当即就和人打成一团。 被旁人拉开后,姜滢犹自气不过,回身就甩了姜澜一耳光,赶巧一群人正站在池塘边儿,这一下竟把人抽水里去了,救上来后昏迷了足足三日。 这一次,一向宠她的父亲也气急了,斥责她不该对自家姐妹如此狠厉,罚闭门思过。 她见父亲动了真怒,也不敢忤逆放纵,当真整日在屋里剪纸打发时间。结果姜澜却来耀武扬威,话里话外还敢辱及她早逝的母亲。 模糊的记忆里,母亲是她最温暖的一道光,抚慰她幼小的心灵,每每想起都暖心不已。 她哪里还忍得了,当即捉起手边剪刀追着姜澜满府跑,若不是被赶来的父亲拦下,姜澜身上一定得添几个血窟窿的。 乱成一锅粥的院子里,姜澜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闹;父亲气急败坏地斥她骄纵; 徐姨娘则是一边护着姜滢一边骂自己没用:“都怪妾身无才无德,没能教养好姑娘,老爷要打要罚都冲我来吧!姑娘还是个孩子,慢慢教总会改变的呀……” 闹到最后,父亲不知怎么想的,竟收拾行装把自己送上了回西京的大船,说让她回祖宅住上一年半载,跟着祖母好好学学规矩。 姜滢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趴在窗口望着飞逝而过的风景,想起这些糟心事,心里愈发堵胀。 赵妈妈心惊胆战地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关上窗的意思,忙凑上去软语哄:“眼见着就进腊月了,风凉得很!姑娘切莫贪恋风景,仔细伤了身体。” 姜滢躺回软塌间,等赵妈妈关上窗,才闷声问:“何时能到宁州?” 赵妈妈遮好窗帐,笑答:“明日午后大约就能进宁州界内了。” “我想先去外祖家见见哥哥。” 十几天的相处,赵妈妈已摸清姜滢的脾性,只笑着哄劝:“姑娘跟大公子感情好,急着见上一面本不是难事。可老夫人得了信就日夜盼着,特意嘱咐老奴早日接了您回去呢!且北地寒凉,姑娘身子才好些,若往顾家拐一下,一来二去就要在路上耽搁十来日功夫,您在路上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奴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不若先回西京修整,待除夕大公子归家时再见不迟……” “得了!絮叨得我心烦!不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