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一步。
然而现实却狠狠打击了他。
他痛恨自己的掉以轻心,明明知道舒白身上有寒症,却放纵舒白的心意,没?有逼着她去让御医诊脉。
他一向谨慎,却没?有注意到舒白愈发?寒凉的身体,直到她在睡梦中昏睡不醒,才猛然惊觉事态的严重。
御医几乎是被宋祁拎着衣领一路提到的荒宫。
进到内殿,御医下意识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瞬间大骇。
此时的皇帝犹如修罗恶鬼,面色阴沉可怖,凄厉得似乎能吃人。
御医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冒出来?,汗流浃背。
他低着头,一路小跑到床榻前,甚至不敢多问?皇帝一句,想要掀开纱幔为舒白诊脉。
只?是当他的双手即将触碰纱幔时,感受到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又唰地一下收了回来?。
御医忙道:“陛下,还请将夫人的手腕露出,臣好方?便诊脉。”
虞策之咬牙,意识到舒白是寒症发?作后,他只?觉得这个劳什子宫殿根本?不暖和,刚才御医进来?时还带入了不少寒气,这样的温度还让舒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她如何?忍受得了。
但他知道,如果不诊脉,舒白会死。
他闭了闭眼?睛,半跪在床榻边,颤抖着掀开柔软遮光的纱幔,露出了里面沉睡的人。
小心翼翼露出舒白的手腕,虞策之张嘴,用无比沙哑的嗓音催促,“快点。”
御医连忙为舒白把脉,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怎么今日?偏偏就?轮到他当值呢,因为在御医署里,他是一众御医中医术最高明者,所以被宋祁不由分说扯了过来?。
但他资历尚浅,空有医术,却还不懂老御医们用来?安抚上位者的话说。
御医抖着袖子擦了擦冷汗,连忙将舒白的手塞回厚实的被子里。
舒白的情况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寒症来?形容。
病重垂危,命悬一线。
宫里基本?没?有别的主子,整个御医署都在为皇帝一人服务,他们熟知皇帝性情,也知道皇帝对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夫人有多重视,用视若珍宝来?形容也不为过。
甚至当舒白转移了皇帝大多数注意力后,皇帝变得不再性情不定,也不会轻易责罚犯错宫人。
御医不敢想象如果保不住舒白的性命,御医署会是什么下场。
宋祁已经让暗部?去请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御医,他不敢用药,但老御医们来?了可以一起斟酌,但如何?向皇帝陈述病情亦是一件难事。
他心中纠结万分,然而帝王的注视如有实质,他哪里敢忽视。
于是,御医顶着压力,颤声回禀,“今年冬雪来?得太快,天冷得也太快,夫人的寒症……有加重的趋势,且平常没?有注重保养身体,怕是、怕是……”
虞策之骤然起身,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怕是什么,你说话利索点。”
“夫人怕是有性命之忧。”
啪地一声,虞策之脑子里的弦忽然断了。
第71章
舒白?感觉自己一觉睡了很久,冗长的梦境里光怪陆离,似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隐约又回到了年少时?,娘亲和父亲无休止地争吵。
她想要求父亲不?要打娘亲,用身?体去阻拦,得到的是父亲重?重?一记耳光。
父亲面目狰狞,指着她怒斥,“谁让你和霍家那小子出去的,现在?世道这么不?太平,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损了舒家的声望,你来担待吗!若是出个好歹,你失了名节,为父如何在?舒家抬得起头。”
她的娘亲凄厉地尖叫一声,扑过来将她牢牢捂在?怀里,用清浅但屋子里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的女儿理应有自由的权力。”
娘亲的争辩没有得到父亲的重?视,而是迎来更加激烈的毒打。
晦暗可怖的记忆如暴风雨一样向她席卷而来,她想要醒过来,想要避让,却身?在?其中,退无可退。
画面一转,她跪在?细密的雨中,她所谓的父亲持着长鞭,面无表情道:“阮家仆从看?见你和那个姓安的白?身?肩并肩走在?街上,这便算了,谁给你的胆子送贴去阮家退婚,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给你谋到这么好的婚事,你旁□□些?姐妹的婚事哪个比得上你。”
“你看?不?上阮家长子,是看?上了安锦那个书生,还是爱着霍家那愣头小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舒父在?雨中团团转,忽然鞭子狠狠落在?舒白?身?上。
舒白?像是旁观者,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尖却狠狠一颤,浑身?冷得想要发抖。
“我忘了,你和你那低贱的娘一样招蜂引蝶,只是给那些?贱种施粥而已,就能引得他们?对你痴迷,连受过你几次恩惠的小乞丐都天天躲在?暗处看?你,你知不?知羞的。”
阴暗的天空不?断落下雨滴,打在?舒白?身?上有些?刺痛。
入目所及是全然的昏暗之色,阴影打在?父亲身?上,舒白?有些?看?不?清他狰狞的面容。
画面再度一转,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