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界来说,这只是非常短暂的两秒钟,但于我而言,时间仿佛被定格,然后开始无限放慢。 我甚至能够看清宫侑的表情从惊恐逐渐变得狰狞,甚至还突然回想起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去体育馆看北信介训练,结果丢了一个我很喜欢的钥匙扣。 我想起来了!那个钥匙扣被我给忘在洗手台上了! 要不是我即将和道路亲密接触,我可能还会感慨一下这种体验真是奇妙。 两秒钟,眨眨眼睛的功夫就结束了,即便这两秒对我来说很漫长。 宫侑的表情显然还没缓过神来,但他的身体却对于突发情况形成了条件性反射,他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让。 切换至下一个镜头,我和宫侑已经完全摔倒了。 我双膝和左手小臂蹭上粗糙的地砖,明显地感受到了细小沙石割破皮肤的痛感,另一只手由于有宫侑垫着,情况要好些,是的,哪怕反射神经经过了成千上百次的锤炼,这种高度也是会躲闪不及时的。 “喂,你怎么回事?两条腿是用来当摆设的吗?站都站不住。”宫侑摔坐在地上,没好气地说着,两道浓浓的眉毛紧拧到一起,瞪了我一下后眼睛向下移,落在我买的东西上,“哈?这年头还有女生用这种老气的发卡吗?” 我动作迅速地把手从他的腰间撤走,捡起从日用品袋子掉出来的波点发卡,然后塞回去,又飞快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一个正常人摔倒后的反应是马上爬起来,而不是说别人的发卡很老气。”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真想假装不认识宫侑赶紧离开。 宫侑听完这话,跟屁股上黏了弹簧似的蹭一下子站起来。 出于对疼痛的本能反应,我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以稻荷神的名义发誓,我还不至于脆弱到听见宫侑的一句垃圾话就掉眼泪。 但宫侑似乎已经这么以为了。 “不就是说了一句发卡很老气,怎么还哭了,它本来就很老气啊。”宫侑现在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怎么说实话都不行」。 我没接他的话,而是向前走了几步,和宫侑之间大概只剩一臂左右的距离,随后我抬起手,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嘶!啊——!”宫侑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胳膊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无辜地收回手,“宫侑同学,摸摸你的眼睛吧,我可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就轻而易举地哭出来。” 宫侑吸了一下鼻子,眼框里和我一样,也蓄满生理性的泪水,眼尾还隐约有些发红。 “那你就直接说啊。”他瘪着嘴道。 “我要去药店,你也一起吧。”我把掉出来的几样东西放回袋子里,又指了指另一个幸免于难的日用品袋子,“这袋就交给你提了。” “凭什么?我看着很像免费劳动力吗?”宫侑从鼻孔里切了一声,没提布丁的那只手抄在口袋里,转身就作势要走。 “宫侑同学,你也不想我给你试题册的事情被北前辈知道吧。” 宫侑迈出去的右脚悬在半空中,最终还是落回了原地。 见状我接着说道:“虽然你加入排球部还没几天,应该也能感受到北信介是个特别认真又自律的人吧,所以这种和作弊差不多的行为要是…” 我话还没说完,宫侑就打断了我,“那你呢?你应该也不想北前辈知道吧。”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走至我跟前,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反射出狡黠的光芒,就像是一只已经瞄准好猎物的赤狐。 然而他瞄准的那个猎物,并不在意他锋利的獠牙和爪子。 “嗯…无所谓。”对于宫侑的话,我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信介不会怪我的。” 这大概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底气,哪怕再有原则的人,也会稍微放宽自己的标准。 宫侑啧了一声,不再接话,拎着其中一个袋子就往最近的药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