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瀛在黑暗中等待着,她就那样纹丝不动的坐了许久。
她一向自诩冷静,可皇权之下,普通人的生死皆在圣上一念之间,即便她将前后的逻辑推演了好多遍,也很难像往常那般镇定自如。
突然间,外面传来些许脚步声,她听着侍卫们纷纷唤着“王爷。”
下一刻,君星渊便已来到马车旁边轻敲车窗,低声道:“你换身衣服,随我进宫。”
进宫?!云瀛闻言连忙拉开车窗,撩起帘子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君星渊却没有看向她,而是侧着身子单手将一个深色的包裹递 了过来。
云瀛下意识的接过,打开后翻了翻,这里面装着的竟是内侍穿的衣服,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没想到,他竟然敢带到她去天牢重地......
来不及惊讶,云瀛麻利的换好衣服,又用丝帕将脂粉擦拭干净,然后将长发挽起藏于帽中,一个斯文的小内侍就活脱脱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待走近他后,她还是迟疑的问了句:“我若进去,可会连累到你?”
君星渊抬手将她头上的帽子轻轻扶正,因为靠得太近,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远处宫门的灯火,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看见他摇头,然后淡淡的说了句:“不会,跟紧了,别多话。”
云瀛便乖乖点头,伪装成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内侍,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一盏宫灯,紧紧跟在他身后。
夜晚的天牢燃着通亮的火把,将这里照得宛如白昼,任何可疑之人都无处遁形。
君星渊凭借手中的信物一路畅通,二人直接向禁地方向走去。
经过层层守卫,云瀛终于看见前方有一道厚重的铁门。
君星渊停在此处,示意她单独过去。
云瀛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眼眶忍不住发酸,这短短几步路走得异常沉重,她必须抑制住难过的情绪,不能反过来还要让他们担心。
待她来到牢房之前,发现萧长林与萧溪尘他们同住在一起。
这里还算整洁,四面都是青灰色的石墙,仅后墙上方留有一块透光之处,即便是白天也不会有太多阳光照射进来,想来也是为了安全和隐秘。
烛光下,父子二人都在专注在眼前的案卷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圣上只是留他们在这儿办差......
“溪尘......”云瀛轻唤一声,接着又道:“是我。”
萧溪尘猛然抬头,惊愕的眼神很快转为欣喜,然后又渐渐变成了担忧,他下意识的看向同样震惊的父亲,然后收回视线,连忙起身来到栅栏之前。
“你怎么来了,快走,圣上会责罚你的。”他刚握紧她的手指,又不舍的放开,催促她立刻离开此处。
云瀛轻轻摇头,开口解释道:“我去求了睿王,圣上知晓我来此处。”
她只能如实的说,否则怕是没办法与他好好说上几句话。
萧溪尘听到她提及了睿王,不禁愣在原地,手中的烛光随即照过来,微闪的眼神有些复杂难懂。
萧长林见状,只好打破沉默,也来到她面前,隔着栏杆温和的说:“是我们的不是,让阿瀛担心了。你父亲可好?”
“还好,圣上命他暂时不能出府。”
“圣上是在护他,此时他留在府中可以少一些纷扰,你让他莫要担心我们,清者自清,圣上自有决断。”萧长林轻抚胡须,说完便缓缓坐了回去。
云瀛下意识的点头,眼眸又转向了萧溪尘。
此刻他已经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将她的手指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中。
“你哭过了?”萧溪尘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看见到那抹泪痕处被冷风吹得有些微红。
他心头一紧,胸口痛得连呼吸都愈发艰难,只恨现在的自己不能将她拥在怀里。
云瀛将脸颊轻轻的贴在他的手指之上,她知道不能此地不能久留,只能这样表达对他的挂念。
萧溪尘的眉眼比方才柔和了许多,她心里始终是有他的。
“阿瀛,你不必挂念我,有它在,就好像你在身边一样。”他抚摸着手腕的那串沉香,好在他不曾摘下,如今才能有这点念想。
云瀛不禁轻笑,眼泪不自觉的又涌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又哭又笑的......”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又捏着她的脸颊,说道。
难得萧溪尘打趣她,她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
此时,后面传来了低沉的轻咳声。
云瀛转过头,看见君星渊站在回廊的尽头,直直的望着她。
她连忙收回视线,对萧溪尘说道:“我该走了,照顾好父亲......我等你回家。”
萧溪尘默默点头,他很想淡然面对这分别,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云瀛不舍的松开他的手,刚走了几步,又回眸伫足片刻,才低头向前继续走去。
君星渊没等她走到跟前就率先转过身去。
他微闭双眸,深吸一口气,看到她与其他男人在眼前互诉情意,需要强大的意念来压制住自己想要爆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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