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对方别管自己。
他却只是嘿嘿憨厚笑着说:“那不行!阿母和我说,要拔出刀去帮别人才可以。”
小秦筝又哭又笑:“傻子,那叫拔刀相助。”
小胖子蹲坐在地上,拔下青草编织成花环递给她:“我原本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妹妹的,但是饿死了。所以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然而这句童言到底没能兑现。
前任狼王带走了年纪尚小的秦筝,一把大火烧光了秦筝曾经的家,此后十数年,兜兜转转,她成了元国人,而那个曾经帮过她的小胖子,成了十三部落的新任狼王。
再相见,已是你死我活的战场。
“我记得。”秦筝声音嘶哑,却还是狠了狠心,“对不起。”
她手肘一动,利刃划下!
“大哥——!”
千钧一发之际,容归顾不得其他,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以手肘重重撞在了秦筝的腰间。
秦筝吃痛地从马上跌落,手中的薄刃也脱了手。
马匹在她身前高高抬起了前脚,朝着她胸口就要踩下——
“秦姑娘!”
“秦筝!”
“阿竹!”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坎布拉尔想去拉她,却被容归拦下往后撤。
秦筝闭上眼。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坦然。
或许,她这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
第90章
马蹄即将踏下的一瞬,萧子衿手中的长剑离手,打着旋从混乱的战场空隙间穿过,最终重重地撞在了战马的两只前蹄上。
伴随着一声长长哀鸣,枣红色骏马吃痛倒地,连带着坐在它身上的十三部落士兵也一齐摔在了地上。
士兵个头高大,看起来却还挺年轻,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手肘着地摔下来后没立刻爬起来,在地上懵了一瞬,大脑空白。
没等他回神,秦筝已经一个前空翻站了起来,鬼魅似得闪到了他的身后,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带着热气的呼吸打在自己裸露的那一小片脖颈皮肤上。
“对不起。”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温热的鲜血自被割开的脖颈血管里喷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眨眼就呲了一地。
小士兵愣愣地伸手,想去捂住伤口,黑暗却先一步包裹住了他。
几十匹战马从身畔疾驰而过,带着呼呼作响的猎猎风声。
混乱中,杀戮声和兵器的铿锵作响此起彼伏,地上尸体和残肢断臂横七竖八。
萧子衿一拽马缰,朝着秦筝伸出手:“上来。”
秦筝拾起他的剑,随后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翻身上马。
萧子衿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血腥气的草药香味。
“你要回城吗?”萧子衿问她。
她和坎布拉尔的对话他并没听全,但从两人的表情上大致也能猜出点端倪,再结合秦筝的身世,不难推断出两人以前可能是旧识——毕竟十三部落不大,会遇到故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一个是曾生她的故乡,一个是曾养她的旧国,无论是哪个,对于秦筝来说短时间都不大好接受。
原先让她出来是怕云清的死压在她心头,让她难以释怀,如今萧子衿倒有些后悔了。
叶舟身故前将她托付于他,那她便是他的妹妹,萧子衿并不愿勉强她。
秦筝用小腿夹住马腹,身体侧倾,短刀眼疾手快地划过一个正在激战的十三部落士兵的脖颈,素净的手上沾满了黏腻的鲜血。
她语气坚定,方才的片刻摇摆不定尽数被压下:“不,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她苦笑,却又有几分释然:“早在阿哥救下我的时候,十三部落的阿竹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元国绛云阁的秦筝。”
萧子衿短暂沉默。
昔年他同叶舟曾聊起过秦筝。
是时,秦筝刚在江湖上出名不久,对于她的来历江湖中猜测纷纷,萧子衿也不例外。
面对他的好奇,叶舟只昏昏欲睡地斜靠在床头,打着哈欠睡眼朦胧:“那丫头吗?她的身世我也不知道,没问。”
萧子衿愕然:“你什么也不知道给她带在身边?”
他不止一次怀疑起叶舟到底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好使。
“那怎么了?”叶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她不想说就不说呗,女孩子家的,有点自己小秘密有什么关系?”
萧子衿将摊在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往他身上丢:“你迟早得在信人上栽一个大跟头。”
叶舟“啧”地笑骂了他一句浪费,站起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披散着的头发束起:“放心吧,那丫头做事做人,都比我们可稳健太多了。”
“她是我见过的最为坚韧的女子。”
而此时此刻,便是萧子衿也不得不承认,叶舟当时说的的确是对的,文绮的韧性连他都要为之赞叹。
“好。”萧子衿握紧马缰,不再多想。
他和秦筝互相配合,硬生生从混乱无序的人潮中斩开了一条血路。
数月的蹉磨,十三部落的兵力早已不比初时,多数战力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