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头皮发麻,路遥习惯性的喊出了一声:“兰姐!”捂住了吐出的泡泡。
然而火光照耀着路遥,路遥发现她没影子。
继续憋气,身后的编号100已经追了过来,明明火遇水而灭,但是这人身上的汽油就跟源源不断的一样,就这么缠绕在身上,从水面上一直灼烧到了水下。
而下面全是浮尸,一个个浮尸似乎渐渐的活了过来,身体越来越肿胀,眼睛越瞪越大,开始缓缓的飘向他们。
大姐推了路遥一把,给她在水中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往另外一边游。
几人开始快速的在水中游窜,一边游一边寻找消失的司靳言。
编号100和浮尸渐渐的往中间挤压,靠他们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负三层的囚犯怎么都跟疯了似的。】路遥承认,编号100被惹毛是她的锅,但是下面被浸死的囚犯们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怎么都整齐划一的来攻击他们。
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细节。
就在这时,路遥突然注意到了,在浮尸的最下方缝隙中,有一块黑红色的晶石,在不停的散发着某种黑红色的液体。
这些液体缠绕在浮尸们的脚上,就好像操控一般。
而它正下方压着的,是一扇铁门。
在这种地方有门,无疑就是通往负四层的通道。
又游了片刻,路遥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肺气已经被压到了极限,不行了,她猛然往上游了去,只瞧见上方有一片水面还没有被汽油染到,抓准时机,路遥加快了游泳的速度。
在这一瞬间,仿佛脑海中出现了一段零散的记忆。
——
记忆中,某个变态的父亲,将不会游泳的她,走轮船上丢了下去。
那天下着暴雨,七岁的小丫头就这么在水里扑腾着,哪怕再硬的骨头,在海水淹没自己的那一刻还是叫喊着:“爸爸!救我!”
男人冷漠着眸子,在船头看着她:“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帮你,你只能自救。”
她淹到了海里,学会了憋气,游了出来。
可是时间太长了,她没力气了,又跌了下去,最后被大网捞上来的。
恍惚中听人说:“大小姐创造了记录,憋气十分钟。”听听,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
——
一鼓作气,路遥冲出了水面,大喘了一口气。
“轰!”刚呼了一口气,汽油的火炸了过来,路遥再次沉入了水里,就看到黑队跟她打招呼,指了指不远处一片黑发密集的地方,正拽着一个人往下拖。
可不就是他们寻找的司靳言吗?
这大哥!怎么运气就这么背呢。
路遥快速游了过去,拎着她的黑金斧直接砍向了那一团黑色的头发。
黑色头发在感应到黑金斧的瞬间立即松了开,快速的收缩,缩进了另一个黑红色的晶石上。
感觉有点怪,这黑红色的晶石仿佛是有人刻意放置在水里的,就是为了为难他们。
然而来不及细想,看着奄奄一息的司靳言,路遥拽起了他的肩,再一次寻找到了没有被汽油灼烧的水面,猛然冲了上去。
“呼!”只一瞬间,再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一刻,司靳言大喘了一口气,生命力顽强的活了过来。
怔怔看着路遥,仿佛有点明白路遥这一路走来的辛酸历程了:“你平常都是经历了些什么?这就是你每天晚上都在做的事?”
不是没打听过,不是没探究过,路遥每天昼夜颠倒的在外奔波,专门揭发重案、要案,他有猜想过,她都是去了很多危险的地方,面对了很多危险的境遇,才能把黑暗的无相市重见天日。
但猜测远比实际接触差得多,他没想到,每一个真相的背后,都是路遥用命换来的。
之前还调侃她惹事生非,但当自己真正走进了她所在的世界后,所有埋怨都说不出口了。
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路遥还回得云淡风轻:“这算什么?堂堂司局就被这些玩意吓退了?你要想,我们现在还是一群人,要一个人独闯那才可怕呢。打起精神来,我已经发现了通往下一层的大门了。抓紧时间。我觉着编号100似乎被其他东西影响了,在开狂暴,避开为好!”
说完,路遥又潜入了水里。
看着路遥孤身一人游了下去。
司靳言深吸了一口气,也扎入了水里。
是啊,孤身一人才可怕,可她难道之前不是孤身一人吗?
突然想起之前路遥第一回提醒他的话,要懂得团队作战的珍贵,一个人再高贵那也只是一个人。
他当初只身一人从京都过来调查路明晟,总觉得自己玩转了权力的游戏,什么风浪没见过,对任何人也没有片刻真诚,只要表面功夫做足了,而不知不觉间被路遥给同化了,开始真正走进警局,走进无相市,走进身边的伙伴。
什么都是虚的,伙伴是真的。
跟着路遥一块游了下去。
只见路遥跟黑队、大姐比划了几个手势,奇迹般的司靳言也看懂了,作战的默契在说。
【不要去惹编号100,冲开浮尸的围困,直接去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