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钱飞跃心中疑惑,这大晚上的,谁还会来?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出堂屋。
刚迈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
领头的是个身材高大、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是钱飞跃的大伯,钱国豪。
钱国豪身后跟着他的媳妇儿林翠云,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钱飞龙和钱飞荣,还有他们的媳妇儿孩子。
一家浩浩荡荡地站在院子里,脸上都带着虚伪的笑容。
钱飞跃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大伯一家平时很少来往,今天怎么突然来了?难不成……是为了元圆来的?
“大伯,你们怎么来了?”钱飞跃明知故问。
钱国豪笑呵呵地走上前,拍了拍钱飞跃的肩膀:“飞跃啊,这不是听说了你妹妹的事儿吗?人家既然来了,我这个做大伯的当然也要来见一见。”
钱飞跃虽然心里不待见他们,但也不好直接赶人,只好把他们请进了屋里。
钱英超和钱英婵看到一窝蜂涌进来的几个小孩子,立刻躲到了元圆和陆麓的身后。
元圆察觉到两个孩子的害怕,轻轻拍了拍钱英婵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
钱英婵怯生生地看了大伯家的孙子孙女一眼,没有说话。
钱英超年纪稍大一些,壮着胆子小声说道:“姑姑,他们经常欺负我们。”
元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
钱国豪仿佛没有听到这些,依旧笑呵呵地走到元圆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这就是元圆吧,果然是城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元圆直接冷笑了一声,说:“都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有什么不一样?”
她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根本不给钱国豪留面子。
钱国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说:“你说的也是,不过你也真是够命苦的,到头来连我弟弟弟妹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元圆的反应,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悲伤或者愤怒。
“我弟弟弟妹也是命苦啊,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亲生的。”钱国豪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
可元圆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元圆的脸不由得又沉了沉。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钱国豪,见他一边说话,眼神就往她提来的那几大包东西上瞄,顿时也就不再说话,正准备观看钱国豪的表演。
钱国豪的两个儿媳妇儿对视了一眼,也立刻上前,谄媚地拍元圆的马屁。
“元圆啊,你长得可真俊,跟你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一个儿媳妇满脸堆笑,试图拉近关系。
钱飞跃在一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他是一点没看出元圆跟他妈哪里长得像了……
“就是,这城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皮肤又白又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另一个儿媳妇也跟着附和道。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元圆夸得天花乱坠,但元圆始终不为所动,脸上连一点笑都没有,压根不搭理她们。
钱国豪见元圆不搭腔,有些尴尬,眼珠子转了转,又假惺惺地说:“你们大伯娘回来说了,我们才知道你们在火车上就遇见了,说起来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元圆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当没听到。
钱国豪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冲着自己的一个孙子,就是火车上的那个小男孩使了个眼色。
那小男孩儿立刻就扑到那一堆东西面前,就开始翻找了起来。
他两眼放光:“哇,都是我没见过的吃的,肯定很好吃。”
他说着就想要拆开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饼干盒子。
陆麓眼疾手快,一下揪着他的后领就把人给拎开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跑别人家里随便动别人的东西的人,这要在我家,是要被我爸骂没家教的。”
小男孩被陆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委屈地瘪起了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钱国豪脸色变了变,立刻假模假式地呵斥自己孙子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堂叔家的东西,你开口跟他要,他还能不给你不成?干嘛自己动手去翻?”
他说着又换上一副笑脸,看着元圆和陆麓说:“孩子还小,不懂事,更何况你爸是我亲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别人不别人的……”
钱飞跃平时挺忍他这个大伯的,但这会儿在自己妹妹面前,他不想妹妹被占便宜,也不想忍了,立刻沉着脸说:“大伯,我奶去世之后你就嚷嚷着分家,占了爷爷奶奶留下的祖屋,把我爸妈赶到村头的破茅草屋,当年我也就你孙子这么小,那个冬天我们一家差点冻死,饿死,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是一家人?”
钱国豪的脸色一僵,讪笑着说:“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飞跃你怎么还记在心里?这么耿耿于怀。”
钱飞跃一听这话更忍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满脸的悲愤:“因为饿的只能吃雪的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不是村长叔接济了我们,我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