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初开门进家门的时候,盛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靠在墙边。
月色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头顶、肩膀和脚下。
“周若初……”沉沉的声音响起,他说:“其实我搞不懂你,绕了这么个弯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周若初扶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滞。
只听盛焱清冷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初你和谢南洲啊,明明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彼此也心知肚明。只因一个自卑敏感,因为身份敢爱不敢言,一个一腔热忱自诩骄傲,活该别人要成为你们之间Play的一环。谢南洲交了女朋友,我成了你的工具人,是不是?!”
叙说的语气,到最后带着一丝不甘的质问。
周若初的心随着她手指的收紧一点一点萎缩。
她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有些人,装聋作哑久了,真的就眼盲心瞎了。
“只是搞不懂你,当初,你要是将对我死缠烂打的招数全数用在他身上,说不定你早就愿望成真了呢!”盛焱挖苦的言语听得太多,如今的若初已经听得麻木。
周若初依旧保持沉默,走到如今的地步,一切解释皆是徒劳,又何必费那个力气。
直到他说完,周若初将手指轻轻覆上门锁。
随着一声“滴答”响声,大门解锁。
就在周若初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盛焱忽而大步上前捉住了若初的手腕。
周若初被他拽得转过身来。
灯光下,她目光清冷,对上他眼中汹涌翻滚的情绪。
那一刻,盛焱心中如一团滚烫沸腾的开水在升到高点后戛然而止,而后在与她沉默的对视中再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最后结成了霜冻。
他喉结滚动,眼中夹杂的阵痛、不甘让人心碎。
“周若初,最后一次,我就想要个答案!”他声音渐渐变得柔软,像是失去了底气一般。
周若初不知,他口中想要答案到底是什么?!
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看向盛焱的眼神从清冷变成怜悯,她说:“盛焱,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盛焱的一颗心碎成了粉末。
他忽然无法直视她过于坦诚的眼眸,微微侧头苦笑一声。
明明在这场荒诞的关系里,他从来都是施暴者,而她整整五年活在纠结、抑郁、痛苦和不断地自我自愈中……
而此刻,他的反应却好似在这场关系里他才是受害者。
周若初同样觉得不甘心。
“盛焱,过去发生的一切是既定事实,我无法抹去,也无法否认。”
“如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只是停留在一个月亦或者一年,方才你对我的控诉我甚至都可以理解。可是事实就是我与你已经整整五年!我不信你是真的不懂我。”
“盛焱,有一刻我甚至想过,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蛊。明明曾经我们那么好过,当你情真意切地说过喜欢我,无论发生什么,一辈子只会钟情于周若初一人时我是真的信了的。可是后来,你给我的又是什么呢?”
“一个人怎么可以前一刻还说钟情,下一刻就在不断地变心。这些年,你的身边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什么叶轻晚什么结衣还有Alice、Bella、Helen……从国内到日本再到法国……”
“盛焱你好不惬意。全然不顾你所做的一切给我带来的伤害。”
“你每一次地推开、每一次的恶语相向都是插在我心口的一把刀。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盛焱,你真的不懂吗?”
“其实不明白的人应该是我吧!”
周若初的一席话彻底揭开了盛焱虚伪的面纱。
她全程平静、镇定,偶尔的情绪也变得轻描淡写。
一句句剖析、一句句反问,好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好似回答了全部。
盛焱的心倏然僵滞,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趔趄了一下。
周若初看着他,眸中风平浪静,声音清冷决绝,“这周之前,曲子我会发到我们工作小群,以后由陆泽与你们对接。”
“下周一上午九点,我们民政局见。”
她水润的眸泛着浅浅星光,默默伸手,推开他握着她手臂的手。
公寓的门关上,盛焱的一颗心浸入幽深的寒潭。
……
冬日暖阳,一整片落地窗的客厅里被阳光照射,温暖明亮。
在客厅里睡了一整夜的盛焱被光线吵醒。
卷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惺忪的眸微微眯了眯。
当他睁开眼睛时,周若初如玫瑰盛开的笑颜就在眼前。
眉梢间瞬间化开一抹惊喜,“初初……”
“焱哥哥,太阳太阳晒到屁股了,你再不起来辅导我,我的功课又赶不上了……”甜美的声音一直荡涤到心底,让盛焱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一身性感睡裙的周若初皮肤干净透亮,带着晨起独有的慵懒感。如绸缎一般长发从肩膀滑落,拂过盛焱的脸庞。
阳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清透皮肤上浅浅浮动的绒毛。
目光所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盛焱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