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群云中阁弟子的另一侧,却有一群顾盼生辉、身姿曼妙的女子正翩翩起舞,奇特的是,这些女子虽蝉翼轻绡,薄纱蔽体,不便直视,偏偏轻纱色泽天青,上绣仙鹤图纹,显然是云中阁的女弟子,当中一人更是粉雕玉琢,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带着一股贵胄之气。
这场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楚行池皱眉,上前一步,挡在少饮面前,将他的视线与这群女子隔开,似乎不愿他多看。
少饮略带诧异之色,望向自己的这位小徒弟。
坐于殿首之人忽然抬手,仙乐之声戛然而止,他面色冷峻,沉声道,“覃兆观长老,你率弟子前往下民之地历练,尽皆折损,只一人逃回,该当何罪?!”
楚行池面色微变,这大殿想必便是云中阁的某座大殿,他虽不知云中阁掌门的模样,可也听师尊说过云中阁的掌门是覃兆观仙尊,怎么现在堂堂一派掌门身着弟子服饰,跪于下首。
覃兆观身子战栗不止,头磕在地上,“弟子该死,愿受掌门责罚!”
“那便接受刑堂火鞭之刑,而后逐出上民之地,永生永世不得踏入!”
“不要!掌门开恩!!”覃兆观不停磕头求饶,但殿首之人面色肃穆无动于衷,覃兆观颓然倒地,抖若筛糠,泣不成声,被几个弟子就要拖出殿外。
“慢着,就在此处行刑吧!”
须臾,大殿上出现一根云柱,覃兆观被缚在柱上,数位手执烈焰火鞭的长老分立两旁,开始一鞭接一鞭地抽打,惨叫声迭起,不多时覃兆观便昏厥过去。
一旁的两人面沉似水,冷眼瞧着这一切,只觉荒谬至极。
待刑罚结束,覃兆观被拖走,这群女弟子婀婀娜娜,堪堪围上了殿首的几人,不堪入目。
楚行池心中冷哼,这群云中阁弟子不仅在下民之地向百姓索取重金,而且毫无尊师重道之心,更做出如此欺灭师祖、侮辱女同门之梦,云中阁可知其门内教出了这些败类。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道,“梦主就是那几个坐在首位的人。”
倏尔浓雾渐起,待迷雾散去,两人却又回到了梨树林中,细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白雪覆盖山峦,蟾光清冷,宵魄悬空,素晖铺洒山林,映照于白雪之上,倒是一幅美景。
两人正立在山洞前,四周与进洞前没什么两样,兜兜转转两人竟还在原地,楚行池眉头一喜,梦境似是破了。
他赶紧对少饮道,“师兄或许还在洞中,我去看看。”
少饮随他一起踏入洞内,可四周一片空旷,并没有人的影子,连那几个被他们打晕的云中阁弟子也不在。
少饮皱眉,正欲再次退出洞外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洞口再度升起一道封印,师徒二人奋力劈砍,封印却毫无反应。
两人被困在这洞里了。
折腾半晌徒劳无功后,师徒俩安静下来,在洞中思索脱身之法。
少饮倚着石壁而坐,闭目凝神,调息运功,楚行池则坐在他身侧,凝视着封印沉思。
片刻后,少饮睁开双眼放下手,看向楚行池,迟疑地开口,“行池,刚刚在云中阁大殿上,为何要拦在为师身前?”
楚行池脸腾地红起,支吾地说不出来。
这要他怎么解释,说看到他师尊看这些女子,他莫名地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怎么解释。
见他吞吞吐吐,少饮也不深究,看着他缓缓道,“此去东北,慢则数月,快则半月,既到苏南,可见到你的家人,我们就此分别,”他斟酌半晌后才道,“行池,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希望为师替你达成的么?”
楚行池望了他良久,旋而低头,缄默不语。
少饮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你先前说,到了苏南后还想跟着我,可是真的?”
“绝无假话!”楚行池立即答道,字字铿锵。
少饮沉吟良久,“为师决定,到了苏南后,暂且留下。”
“真的么?!”楚行池双眸骤然亮了,整个人几欲跃起。
少饮不禁莞尔,“没错。”
他抬手解开束发的发带,铺开一头如瀑青丝,在楚行池惊诧的目光中,取出怀中的半截雪白的发带,递给楚行池,柔声道,“此发带是你赠予为师的,便由你为为师系上吧。”
楚行池接过发带,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紧紧阖上双眼,深呼吸数次,须臾后再睁开眼时,面色却已是阴沉如墨。
“师尊,这其实是我的梦,对不对。”虽是问话,却语气笃定。
“少饮”凝视着他,不说话。
“我以为已回到了现实,其实不是,因为我的愿望是一直陪在师尊身边,所以从梦境伊始,师尊就陪着我。”
甚至与他两人一同被困于此,哪也去不了。
浮生梦,浮梦万千,梦中嵌着梦,他于自己的梦中见到了他人的梦,在出他人的梦境时,却仍在自己的梦中。
楚行池闭了闭眼,可是他终究把梦越做越离谱。
不想醒,可他必须醒,因为真正的师尊还在危险之中。
他提起归正,奋力朝洞中一挥,山洞蓦然消失,四周漆黑一片,仅有不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