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上楼,请。上面刚好有个女病人。” 白若月跟着掌柜上了楼,两人一路走,相互了解了一番。掌柜姓南,是首富南守仁远房的同姓叔父,在此看店。白若月只说自己师承临安医学世家,来此探亲的,近日雨多,回不得家去,成日无所事事,不如找个医馆来做事,也免得浪费了一身才学。 楼上根本不似医馆,更像是个客栈,一间一间的屋子,都关着门,不见有人出入。白若月被带到了一间屋里,已有一个小姑娘坐在长案前。 那姑娘看着不过二八年华,身上红衣绿褙,是超出她年龄的衣衫,脸上眉黛漆黑,胭脂红润,显得整个人有种强装成熟|女子的感觉。白若月近乎肯定,这姑娘一定是望春楼里的人。尽管她胭脂厚粉,也遮不住脸上的稚气未脱和浑身的疲惫。她看起来,好似几日未曾睡好觉了一般…… 南掌柜搬了一方小凳,坐在一边看着,同两人说:“这是白大夫,先来给怜珠姑娘号个脉。” 怜珠忙起身,施了一礼,客客气气说道:“竟然有女大夫?怜珠今日长见识了。” 白若月颔首,也不多说,拿了脉枕,垫在怜珠右手手腕下,“来吧。” 她师从神医司贤,司贤可是上能医神仙,下能医鬼魅的,凡人的穴位脉络,是他最先教给白若月的。白若月感受着那姑娘五脏六腑的脉络,不禁皱了皱眉头。 怜珠看出她的踟蹰,“白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你直接说来便是。” 南掌柜在一边打量着,怜珠是个体弱多病的,经常来医馆,他是晓得怜珠有何病的。他沉默不语,想考考这个白姑娘,医道如何。 白若月凑到怜珠耳边,小声问:“进来月信可是不准……” 怜珠一听,频频点头,这女大夫竟然比济善堂里最资深的老大夫瞧病还准!“确实如此,姑娘说得尽数吻合。” 两人细细聊了一阵,白若月提笔写了个药方,再三嘱咐一通,才让人走。 南掌柜看了药方,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姑娘看着不大,用药竟然如此之准。 他担心这姑娘坐地起价会要很多银钱,毕竟学徒每月只几贯钱,还要倒给师父买酒买肉的。又觊觎这姑娘的才华,确实不错。想着这样也方便日后给望春楼里的女子看病,简直一举多得。就故作深沉道:“你说说看,这怜珠是得了什么病?” “花柳病。”白若月道:“这姑娘应该是个青楼女子。” “别的呢?”南掌柜这话无异于肯定了白若月说的是对的。 白若月没有回答,却反问:“我可是能进济善堂做学徒了?” “学徒不是你这个水平的。我也不同你弄虚作假,你开你的条件吧。不过,你也知晓,这城里,可是一个女大夫都没有的,价钱不会给太多。” “我要预支十两银子。”白若月想着,总归不会低于这个数了,告知南掌柜自己有难,可能更容易留下来,“我眼下需要十两银子,买个重要的东西,来做学徒,其实也是为了钱。” “可以。”南掌柜道:“月银我只给十两,旁的钱,你自是有地方挣去。这里来的病人,平时私下有急症找你,若是在你家或者病人家里,那诊费我也不收你的。你看,可行?” “行。”白若月应了南掌柜,就说要去置办些东西,离开一阵。 她本已迈出房门,南掌柜又叫住了她,别有意味地问:“白姑娘,旁的东西,瞧出来了什么?” 这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嘴严,白若月笑了笑,“我是个大夫,只管瞧病,旁的东西,瞧不出来,自也不会到处乱说。” 南掌柜一听,满意地点点头。 白若月走出济世堂,就见范青许站在路对面的柳树下等她。白若月将自己所见所闻细细告诉范青许,又道:“你忙你的事情去吧,白大夫要去看诊喽!” “月儿……”范青许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瞧病,又惊讶于她此番怕是为了自己。此处不是多聊的地方,只是嘱咐道:“你若在这里是为了行医救人,我觉得很好,若是为了消磨时间,也可以,但是……不要掺和到我查的事情里面去。” “行医救人、消磨时间、帮你查案都有,外加一条,白大夫还要赚钱呢。”白若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拍了拍范青许的肩膀,“公子,莫要小瞧月儿哦。” 原本紧张的范青许,被她这一出逗笑,好似天大的事情,在月儿这里都可以变得轻飘飘一样。他轻咳了两声,长话短说:“真的没冻着么?” “嗯?”白若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住。 “昨夜……”范青许说着:“你穿的很少……有的人是病发得慢,许是晚些时候就会觉得喉咙痛、浑身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