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道。不知怎么,她心里有些杂芜的思绪,想同旁人说说,不是什么要紧话,却又想表达出来。 她顿了顿,道:“其实,我也有错的。我原以为我可以同许宣成为朋友,没想到我的出现,放大了他的贪念。若没有我,也许他能有极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黑衣男子看向白衣姑娘,眼中一片空洞,明明他什么都看穿了,却什么都没继续再说。 “怎么了?”白若月发现黑兄的视线好似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却又从他眼瞳里看不到半点光亮,“黑兄可是又瞧不见了?” “并没有。”范无咎唇上扯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你真是个内心至真至诚的人。” “嗯?”白若月没明白何处来的这句话。 “命数这东西,上到玉帝老儿,下到阎罗殿王都堪不破,哪会有那些‘也许’呢?”说完这句,他觉得“也许”这二字颇值得玩味,嘴角动了动,“我若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也许……” 这句没来由的话,让白若月以为范无咎遇到了麻烦,忙问:“黑兄?这是何意?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他继续着自己未说完的话,“也许我眼睛不会盲,心也不会盲。” 黑无常的眼睛无光,可他并不是看不见东西,他于夜间行走,有眼窍、有心窍,他什么都瞧得见。 不知这眼盲、心盲又是何意。 白若月想不通,只以为他是这世间最看惯生死的人,也许是瞧得生死离别多了,总会容易惆怅,就试着去开导他,“黑兄可是心有烦乱?不然……我送你些荷花吧?”她将小莲蓬送给她的重瓣粉荷花从花樽里拿出一半来,“我借花献佛,这是小水鬼送予我的,原本有些低迷的我,瞧了这花,心里澄澈不少。” 黑衣公子抬手只接了一支,郑重又珍惜地攥在手心里,抬脚走入西湖。 他落脚时,云便低垂落在他足下,他踏着彩云,朝着远处黑蒙中走去,留了一句作别之语:“解开这阵法的方法很简单,你只需拿一把有灵气的剑,斩断红线就好了。” 津度上,白若月呆呆地坐着。有些事情,她想不通。 她确定了脖子上是青鱼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阵法对她身上的青鱼石明显有感应。白若月开始胡思乱想,一方面,心里难过,妄自菲薄地反复思虑,难道青广陵是因为受制于这个正房,才喜欢自己的?二来,这个青鱼石红绳、阵法的存在,是不是真的会影响广陵君变龙,影响他的法力呢? 她想了半宿,也没将一团乱麻般的思绪,理出个所以然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半夜,月悬高空。 青广陵于药庐中醒来,他发现此间除了自己再无一人时,就唤来五叶莲花印,念了句:“去找若月。” 再出现在人间时,青广陵随着五叶莲花印的指引,来到了白府。 见若月躺在津渡,竟然上睡着了。 他无奈一笑,“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着会舒服么?”那姑娘沉迷于梦中,自是答他不得。 青广陵将自己后肩上披着的广袖长衫解下来,放到一边,也坐下,试着与白若月姿势一样,躺到木栈板上。他仰头看着星空,星宿闪烁地已经不那么明显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 他转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姑娘,低声细语了句:“可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么?为何独自跑到这里来呢?” 他嘴角轻轻一笑,做起来,又扶着白若月,让她半躺般坐地靠在自己怀里。他拾起来地上的广袖长衫,披在姑娘身上,絮絮说着话,好似她能听见,好似两人在聊天,可姑娘半点儿眼睛都没有睁开,她还在默默地睡着。 玄衣公子幽黑的眸子只落在姑娘的冰肌之上,一字一字慢慢说来:“我晓得你我定是有夙世因缘,也晓得,必是我钟情于你多过于我自己。也许那些前世姻缘并没有善终,也许还对你造成过很大的伤害。所以,我想啊……那不若,你我都不要知晓那段过往好了。只当我们是在青城山下初遇,于临安再遇,而后,如眼下这般相知相思,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