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虎头哥哥,柔奴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她晓得,自己要说得明明白白,傻哥哥才会去追他。 “外面下雨呢!淋雨会惹风寒的!”白额都来不及找伞,追了出去。 夜幕降临,山里小道崎岖路滑,柔奴一路跑,白额一路追。 粉衣女子的薄衫层层被淋湿,勾勒出极玲珑的身段来,白额跟在她身后,不敢细看。 他跑了许久才追上,拽住了柔奴的胳膊,“跟我回去,会着风寒的!” “我不!”柔奴回头看他,嘴上坚决,甩开了他的手。 “是我错了,我不推你了。”白额低头认错。 “那你抱我。”柔奴闭着眼睛,双手垂在腿边。 白额犹豫再三,蹲下身来,“那我背你回去吧。” 柔奴睁开眼睛,看着在自己身前蹲着的男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我怎么没有早点遇到你呢?” 白额听见柔奴在抽泣,忙起身,用湿了的衣袖为她擦泪,“现在遇到不好么?”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若是早几百年遇到他,也许后来的柔奴不过也就是修仙的小妖,不会成为杀人如麻的大妖。 这些话,她不打算和白额说了,若是可以,直至灰飞烟灭,她只是他心里那个无依无靠的凡人孤女就好。 “你怎么了?”白额发现了柔奴今天好似有些不对劲,他抬起手掌,放在柔奴头上,为她遮挡着雨水。 柔奴发现眼前的雨停了,她仰头望着面前的小公子,樱红的薄唇微启,慢慢地朝着他凑了过去。 白额发现柔奴的唇慢慢朝着自己靠过来,他身子往后退了退,“你既然晓得我是老虎精,是妖精,那我们更不能有什么了。” 小公子已经从被柔奴看穿的惊讶中解脱,如实说着:“妖和人在一起是违背天条的,妖会吸食人的血气,会对你不好。” 柔奴只需使一点小灵力,抛个媚眼,释放个情蛊的香气,就可以诱着白额同她共进鱼水之欢,可是她不想。 她想和白额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自己用了惑人之术。 她双手扳着白额的脸,望向自己,咬了一下唇,娇声软语道:“虎头哥哥,看我唇上的胭脂色,好看么?” 白额咽了咽口水,“好,好看。” “要吃么?” “不……” “吃一下,也不会害我短了命,也不会害你少了寿去。”柔奴娇滴滴地瞧着白额。 眼神仿佛带了钩子,钩得白额魂不守舍,白额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柔奴,不要这样。” 姑娘的手揽在少年脖颈上,少年原本遮雨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姑娘的腰上,用力地掐着,好似唯恐自己越雷池。 “虎头哥哥……”柔奴嘤叹一声,“你轻一点,手上力气太大了……” “不……”白额才发现自己笨手笨脚,松了手,“我……”我不是有意的。这句话没说完,方才瞧着娇艳欲滴的两片薄唇就凑了过来,香气袭人,仿佛置身于二月杏花山间,好闻极了…… 白额知晓自己不应该,可是望着姑娘眼睫颤颤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时,终究还是心动了。他只挪了寸许,唇就贴住了柔奴的,磕磕碰碰,柔柔弱弱,丝丝不离地纠缠做一处。 雨滴打在杏粉薄衫的姑娘身上,也打在白衣少年的衣襟边,雨水淅淅沥沥落在两人周遭,山间的夜晚仿佛遮住了万物的眼睛,两人亲得忘我,也在瞧不清旁的颜色。 不知过了多久,白额清醒不少,他松开怀里姑娘,“柔奴,我,我们回去吧。” 柔奴牵着白额的手,“那回去做什么?” 白额:“给你烧水沐浴,你淋雨了。” 柔奴察觉不对,又问:“之后呢?” 白额:“睡觉。” “你睡哪里?” “我自己的床。” “我呢?” “你的床。” 柔奴一下甩开白额的手,“我若说我活不过今日了,你也要同我分床睡么?” “怎么会活不过今日呢?不许胡说!” 眼泪顿时留下来,柔奴摸着自己心口,那出心脉已经断了,她早就活够了,死有何惧呢?只是觉得遗憾,漫长的过往里,从没遇到过一个好人,她也从未想过做一个好人,如今想从善了,好似晚了。 太晚了…… 她痴痴地往前走,濛濛细雨中不便方向,走着走着便走至湖边,她好似没有瞧见那水,只往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