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说,月儿姑娘与我没有那种关系。”青广陵转头时,小莲蓬早就跑没影了。他一抬手,便召来度苍剑,命令着:“断红线!” 度苍剑凌空飞起,乱砍着阵法中的红线,噼里啪啦一阵后,红线丝毫没断。 青广陵不懂,这个阵法瞧着极简单,度苍剑怎么会斩不断呢? 他抬手唤来一道暗水,水流淌在空中,卷起红绳,滴滴水珠化作刀剑,斩杀着红线!半晌,红线仍是丝毫不动。 青广陵望着红线,沉默良久。 他走出厢房,用五叶莲花印将房间封印,回头望了望白府,若有所思。 临安要入夏,雨水极多。 走到门口的青广陵刚好瞥见了门廊上放着的油纸伞,他撑起油纸伞,唤醒了手腕上的捆仙锁,跟着捆仙锁的指引,朝着涌金门李记药铺走去。 绵绵细雨中,李记药铺外的柳树下,白若月痴痴的在发呆,淋着雨。 青广陵朝着她走过去,见她头发和衣衫都已经被打湿了,她好似全然不觉,手里捏着一锭银子。 “月儿姑娘,雨下大了。”青广陵站在她身后道。 白若月被这句话唤醒,再回头时,就见那个仙气出尘的阿陵公子,撑着伞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只“哦”了一句。 青广陵望着月儿姑娘手里那锭银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李记药铺,寻思着,难道这就是小莲蓬说的,给旁人送钱去?“修仙之妖,竟然还使得人间银钱?” “哦,我在人间同我师兄行医。”说着,白若月收起那锭银子。 “为什么藏起来一锭银子,舍不得给么?”青广陵的眼神仍落在银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一锭似曾相识,自己好想讨要过来瞧一瞧,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 “不知道啊……”白若月叹息一声,“好像这一锭银子,我是一定要留给谁的。可是应该留给谁,我又全然不记得。” “天快黑了,走吧。”青广陵边走边说:“幽潭山要入夜,今晚势必会有一战。” 入夜的临安城中,一把油纸伞飘然淹没于江南烟雨,两个仙人于无人处隐了身形。 飞在云端时,白若月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方才阿陵仙君出去,可是去见你的手下了?幽潭山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方才青广陵去瞧了两个人,一是玉帝的仙使,请他去天宫有一事相商。他追了杏妖百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断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去,刚好郁垒过来回信,他了解了一番幽潭山的情形后,就派郁垒与仙使同去,自己找月儿姑娘奔幽潭山。 青广陵同白若月说着方才郁垒告诉他幽潭山里的情况,“幽潭山的百余口人,乃是先时躲避战乱而入山林的凡人。从前自山道小壁入得幽潭山深处,后来水落石出,山体骤变,将壁口压塌,这山里的百姓就没再出去过。” 白若月问:“那柔奴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可有我师弟的消息?”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本不是他们族群之人,偶然误入,后来就同他们生活在一起。城隍爷说,那人是个老虎精。” “那应该是我师弟!”白若月眼前一亮,“所以他化成人了,还活得好好的?” “应该是的。听闻老虎精一直在帮村名找出山的道路,有一次外出时,偶然救了一名女子,后来那个女子就成为这村寨里的人和外面的唯一通道。” “所以,那女子是柔奴?” 青广陵点头,“是。” “村民知晓我师弟和柔奴的身份么?” “应该不知晓,凡人见了妖怪,多数都要喊打喊杀的。”青广陵想到了什么,“也许,你师弟也不知道柔奴的真实身份。”柔奴手上,满是凡人男子的命,青广陵也好奇,为何她没有杀了这老虎精,还能生活在一起?难不成杀人如麻的杏妖,转了性? 说话间,两人已至幽潭山口。青广陵显出身形来,又打起了伞,撑在白若月头上。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好似他就应该这么给她撑伞一样,他站得比白若月后一点,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想着将柔奴的事情处理好,他要去弄清楚青鱼石的前因后果。 夜雨暗暗,眼前一片山脉起了雾气,根本分不清山色和天色。 白若月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朝远处望去,“阿陵仙君,山上一片一片的粉白色是什么?” 簌簌细雨中,山下桃果李叶被打落了一地,被虫蛀的果子、没坐住的青果子都在这场雨中掉入土里。 而山上,漫山遍野的杏树却在此时开出热闹的花来,一朵一朵白中带粉,于雨中越开越旺,还没有一片花瓣被雨水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