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心灵手巧的大宫女豆蔻替禹乔拆开了狐裘内里的针线,掀开了狐裘一角。
“这是?”满脸憔悴的禹芷也靠了过来,看清了狐裘夹层的东西,忍不住捂住嘴小声惊呼。
只见狐裘夹层里金光闪闪,一层一层巴掌大的金叶子被金线牢牢固定住,中间还穿插着几颗品相极好的东珠。这么好的东珠,只一颗就可换得万两黄金。
这是田太后特意给禹乔、禹芷准备的。禹乔禹芷的身份尴尬,想要在大周帝京内过得好些,得有钱上下打点。
禹芷捂住嘴,只是在一旁默默垂泪。
禹乔呼出了一口气,让豆蔻将夹层重新封起来。
这些东珠想必都是从田太后的冠冕上拆下的,在被关押的短短四日之内能弄出这样一件内藏珍宝的无价狐裘,田太后一定是费尽心思的。
在豆蔻缝针线的过程中,禹乔不经意的一瞥,让她注意到夹层缝隙里一个用红色丝线绣出的奇怪图案。
她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下这个古怪的图案。
跟随军队一路北上,吃穿住这方面的条件自然不会很好。
如果运气好,在落脚的时候到达了驿站,就可以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鸭花汤饼和几道当地的特色菜,睡在小房间里。
运气差点,就只能吃干巴巴的干粮,顶多再就着酸臭的菜菹,喝上一碗捞不上米的粟米粥。
睡觉的话,小太监易安倒是可以和其他士兵挤一挤,但禹芷和豆蔻不行,就只能让她们睡马车。
禹乔本来也想和禹芷等人挤在一起睡,但她毕竟她明面上的身份是男子,与姊妹白日一起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倒没有什么事。可一同睡在马车,就不太妥当了。
要禹乔同易安一样,跟十几个士兵挤帐篷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做了亡国之君,被人俘虏北上,也要活得体面些。
于是,禹乔就这样体体面面地和那位大周的冷面将军归子晟住在同一个帐篷里。
这位冷面将军也很体面,很注重卫生问题,睡觉不打呼,吃饭不吧唧,脸和身材也不错。
他是武将,整日在战场上风吹日晒的,皮肤自然不比那些只知道吟诗作画的贵公子们好。小麦色的脸上有被风沙磨损的痕迹,但五官立体,剑眉星目,是个很有性张力的糙汉。
禹乔虽和他睡同一个帐篷里,但两人几乎都没有说上过几句话。
只要在禹芷和豆蔻两人因水土不服而不断呕吐晕厥的时候,禹乔才第一次开口和他说上话,请求大周军队的军医帮忙医治一下。
归子晟看着跟他常用的长枪一样冷硬,没想到还挺好说话的。
在禹乔开口提出请求后,正在擦拭长枪的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点头说了声“好”,说完就让身边副官去把军医找来。
禹乔也暗中松了口气。
北上的这段时间里,她倒是莫名和禹芷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长途跋涉中,她虽然戴了“美男子戒指”,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处理。尽管大宫女豆蔻怎么遮掩,禹芷还是知道了禹乔的女子身份。
卫国国破后,她就一直暗中垂泪。
在知道禹乔是女子后,明明眼睛都哭肿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因为马车外有士兵看守,她也不敢多说,只是心疼地抚上禹乔的脸,低声哽咽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禹乔没有姐姐。
在之前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姐妹之情。
禹乔不是没有过女性朋友,但这种被姐姐关心的感觉真的特别。
眼前这个比她还弱的人自动代入保护者的身份,就算她们的兴趣志向不同,但她还是会付出百分之百的爱来爱着她的妹妹。
禹乔觉得自己成为了贪婪的“饕餮”,专门以爱为食,肆意吸收那些满满涨涨的爱。
“没事的。”禹乔也把手覆在禹芷的手上,对她笑了笑,“别太担心,我伪装技巧还是不错。”
说会,禹乔就冲着禹芷眨了下眼,风流倜傥就从这璨如星辰的亮眸和窄而深的眼皮褶皱里流露出来。
明明知道了禹乔的真实性别,禹芷和豆蔻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廓。
一路上坎坷过来,好不容易快要抵达大周帝京,归子晟就下令大军在京郊的驿站休整。
禹乔掀开马车车帘的一角就这样看着那些平时不太讲究的兵卒们都纷纷洗了个澡,清理了盔甲,还让马夫去打理了马的马毛。就连归子晟都换上精细的衣裳,披上了一副华丽的重甲。
班师回朝嘛,肯定会被一群百姓围观。
胜利之师就该有大胜而归的样子。
但这和禹乔这个即使投降的亡国之君无关。
她放下了马车车帘,错过了归子晟不经意投来的目光。
有些事情,禹乔的身份不便打听,但小太监易安却是可以操作打听的。
易安因为晚上经常和底下兵卒们挤着睡,倒是知道点消息:“听说,周国皇帝会在宫门前亲自迎接归将军。”
“哦。”禹乔并不在意,她让豆蔻赶紧把那件狐裘的夹层拆开,把东珠取出来,还让豆蔻把夹层缝隙里的那个奇怪图案也拆减掉之后,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