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后,周秉昆准备去上学。他翻出书包,书包里装着几本教科书、一本红宝书、一些报纸,还有个帆布做的笔袋。
他在光字片区城中读初三,这是最后一期了。如今的学校混乱不堪,学生们精力旺盛,斗天斗地,老师都不太敢管。
全是班委会干部在组织学生学习劳动,有些人甚至都没来上学,也没人管,更别说迟到早退了。不过,大部分同学也没有好玩的去处,还不如在学校里自由自在。
“秉昆,等等我。”一个女声,传入挎着书包走路的周秉昆耳中。
他抬头望去,原来是同住一条街的乔春燕。两家分别在街头和街尾,周家住街头斜对着厕所,乔家住街尾斜对着垃圾站,都过着有“味道”的生活。只不过她家只有一间屋,居住条件可比不上周家。
乔春燕还有两个姐姐,和他的哥姐一样,待业在家。现在开始刮知青下乡的风,市里、区里正在开会研究,估计很快就会开动员大会。
乔春燕和周秉昆以前是小学同学,现在是初中同学。虽住同一条街,但两人关系一般,从未结伴上学或放学回家过。
她性格大大咧咧,而周秉昆以前性格腼腆。乔春燕身材高大,是典型的北方大妞形象,脸盘圆得像满月。
此刻,她围着红色围巾,穿着件过膝的灰呢大衣,脚下踩着千层底黑布鞋,看上去颇为粗壮,典型女汉子形象。
周秉昆停下脚步,微笑看着她。在后世的记忆中,电视里的乔春燕形象可比现在好多了,至少身材有了女性的腰形,脸也瘦了不少,也风情很多,可能步入社会后都会懂得打扮自己。
“傻看着我干啥,不认识了?”乔春燕大声说道,声音洪亮。她是自来熟性格,和谁都能聊几句。
“只是奇怪,以前你可从不叫我。”周秉昆笑容更浓,仿佛两人是多年老友。
“这不遇上了么,走,我也去学校,正好可以聊聊天嘛。”乔春燕拍了拍身前的书包袋,“在家待着也烦,还不如学校有意思。”
“也就最后一期了,我们可没人推荐上高中,过后想上学都没地方去。”周秉昆和她并排走着。乔春燕身高只比他矮一点,不过男生还有得长,女生基本上停止长高了。
“谁稀罕上啊。毕业后可以找份工作,有意思多了。”乔春燕满不在乎,忽然转头问道,“前天听说,你爸把你打进医院了?”她有些小心翼翼,虽说这是戳人痛处,但实在忍不住好奇。这才是她今天搭腔周秉昆的目的,八卦心爆棚。
“可不,当头一杠面杖,在医院躺了两天。”周秉昆坦然自若地回答,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呀,你爸太可怕了!”乔春燕拍着饱满的胸脯,做出惊吓的样子,“为啥呀,你又做了啥天怒人怨的坏事?”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
“呵呵,我这次可是无妄之灾。”周秉昆耸耸肩,“我姐做错了事,被我爸发现了,她嫁祸给我,说是我做的,我那糊涂爹,就质问我,我不承认,结果你也知道了,被打进医院,丢了半条命。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现在的他可没义务维护周家的名声,就乔春燕的大嘴巴,不出一天,整个街道都会知道。
让那个偏心的爹得气得七窍生烟,让他姐也会名声受损,颜面尽失。
“不会吧?”乔春燕果然大为激动,仿佛得到了什么惊天秘密。手往上一挥,带着搭在胸前的围巾也甩向肩膀,围巾边上的编穗儿扫在了周秉昆的脸上。
“你姐还会干这种事,她看上去没那么坏。”她的语气表明是相信周秉昆的话的,这个傻小子从来不说假话。
至于周蓉,哼,乔春燕从两个姐姐口中就没听过她啥好话,当然有嫉妒的成分在里面,现在有她的污点八卦,怎能不兴奋异常。
“人啊,可不能光看表面,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深有体会”周秉昆发表着自己感想。
“那可不,我也是……”
乔春燕像开闸放了水,话是滔滔不绝。在往学校的路上,周秉昆真切地感受到了女人的唠叨劲,但这样也挺好,时间过得挺快,学校很快就到了。
学校的两扇大铁门敞开着,边上的牌匾有些年头了,上书“吉春市光字片区中学”。
进校后直奔自己的班级,初三毕业班。进校后,乔春燕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嘴,她觉得今天的周秉昆特别好,不像其他男人,和她说话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真没风度。
进了教室,果然乱糟糟的,三个一堆,五人一伙地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激扬文字。讲台上一个女生正在黑板上写字。
那是这个班的班长董雪,她头上戴着粉色毛线织的贝雷帽,那帽子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她精致的脸庞,宛如一朵娇艳的花朵绽放在春天的微风中。
她身穿一套浅绿色军装,腰线收得极为精妙,将她纤细的腰肢完美地勾勒出来。脚上的小牛皮鞋锃亮发光,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优雅的旋律。
从背影看,她英姿飒爽,而正面看更是惊艳绝伦,是名副其实的校花。
她的肌肤如雪,白里透红,犹如清晨带着露珠的桃花。双眸明亮如星,深邃而又灵动,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