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村外,许千度握着许流云的气息,从黄昏犹豫到天黑。 今日她去了京师的东西南北四郊,把许流云可能会去过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可愣是半点魂气也没收集到。 何春意的那份是在太少,别说聚魂了,便是聚出个手指头也不够。 方家村里的农舍定有不少魂气,但眼下陵明在里头住着,若是她去了,聚魂之事一个瞒不住,将来做成了,就算不得什么惊喜。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大着胆子走一遭。 毕竟拜师要紧么。 她振奋精神,提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捏出隐身诀来,入了方家村。 陵明的旧居在夜色下暗淡破败,许千度入了院子,这才发现房间里隐隐绰绰地亮着灯,想是陵明给这屋舍附近设了结界,若不进院,还以为此处早就荒了。 她在院中站定,取出许流云的气息,默念一回溯魂术的心诀,抬了手准备掐诀。 “今日去了何处。” 平静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她身后响起,她吓得差点喊起来,摸着狂跳的心口回了头,果然望见陵明。 “仙君!你这般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是会吓死人的!” 陵明束手:“你是魔,也怕这个?” 许千度气道:“魔也只长了一个胆呀!” 陵明面色无波:“既然怕,那便进屋。” 许千度抬头望了回天,夜色浓得很。 眼下已然入夜,还是在仙君故居,万一他又同那晚一般发了疯…… 她小心吸了吸鼻子,没有闻见酒味,心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仙君,太晚了我就不进去小坐了,明日再来拜访,告辞!” 她转身要走,陵明却突然道:“今日我不该吼你,对不住。” 此话一出,她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回身陪了个笑:“仙君,发怒乃仙之常情,你的无情道还没修成,偶尔生个小气也是有的。我知道你是太过思念尊夫人才会如此,我都理解。” 陵明顿了片刻:“外头冷,进屋说吧。” 许千度心里万分挣扎,可又不敢明着逆他的意,只好一步三拖地进了屋,端端正正坐在一张矮凳上。 房间里的陈设倒是正常了些,不似浮宇宫里的大红喜屋,更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居所。 陵明倒了杯君丰茶放在她面前:“尝尝。” 许千度半松了口气。 是茶不是酒,还好还好。 她立马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被烫到了舌头。 她拼了老命去忍那刺痛,极力做出好喝至极的模样,哑着嗓子道:“好茶,好茶……” 陵明望她一眼,也不戳破:“我向来爱喝这君丰茶,只可惜同三百年前相比,清香变了许多。”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土地和雨水也变了……不过还能喝到此茶,真是万幸啊……”许千度努力应承。 陵明轻声一叹:“物是人非罢了,我在凡间那世的经历,你也都看过了。我从小长在京中,科举不成才搬回村子。” 他握着手中的茶盏,微微旋了旋:“君丰不过京郊的一种粗茶,我本是瞧不上的,只因流云爱喝,不知怎的,后来我便放不下了。” 许千度听得有些懵登,心思几拐,暗忖难道仙君今夜是要同她追忆往昔? “尊夫人不爱好茶爱粗茶,定是个随性自在的风流人物。” 这句夸赞不过是随口为之,可陵明听了,嘴角却难得含了笑:“她啊……的确随性。” 许千度看得心中酸涩,默默叹息他的情深似海,端起茶盏准备喝上一口,再寻一句夸赞的话送他。 “那晚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陵明忽然转了话锋,把正在喝茶的许千度呛得一咳! “……那、那晚?” “就是你来给我送药那次。”陵明定定地望着她,眼里含了不少歉意。“是我对你不住,我……” “仙君不必如此说!”许千度连忙截断他的话。“我们魔界中人,向来洒脱恣肆,不过是一些……肢体上的接触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 陵明一愣,随即皱了皱眉:“你们魔族人都这般……” 见他想不出一个恰切的词,许千度赶紧道:“我们都是如此,仙君若是在意,倒显得我这个魔族人小气失礼。其实我都明白的,你们夫妇成婚才两年就分离了,换作是我,我也难受,我也接受不了,说不定我还要千年万年地想着呢。 你那晚是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