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噩梦醒来,一点十五,他忽然想通了:
白美简的公交卡,丢在了长乐街和尧一大道交叉口以北的共享单车点,从地图上看,这个单车点以西,偏北约二十米是小甲区信用监管办,这个机构能够对违法者进行信用制裁。
信用监管办?信用制裁!
汉恩市《市场主体信用管理条例》第三十一条“市场主体自登记之日起五天后,在登记场所查无下落,责令三日内整改,到期未整改,按照本条例第五十五条予以惩戒。”
这条款,管淼很熟,相应的惩戒规定是“列入经营异常名录,相关责任人扣减信用基础分1分”。
白美简会不会通过这种方式给朱尚岭小小打击?毕竟,朱尚岭的手机号已经注销,登记机关或者信用监管办是无法联系上朱尚岭的,那么,在登记场所查无下落的行为就无法整改,朱尚岭作为舞蹈培训班的负责人,势必会受到惩戒……
以上推断如果成立,3月28日,白美简的行动目标就是小甲区信用监管办。
可是,现在是4月4号,距离事发当天已经七天,白美简要是能够脱离幻境,早就脱离了,怎么会在幻境里待上七天,才回归现实世界?在幻境里迷失七天,不吓死,也得饿死。
管淼的兴奋感瞬间全无,觉得自己是瞎琢磨、白费时间。
他嚼了片叶黄素,沉沉睡去。
4月5号早上六点半,他骑着二轮车去了长乐街和尧一大道交叉口以北的小甲区信用监管办,围着院墙转了两圈,这单位独门独院,四周也没有民居,没有小胡同,只有北侧紧挨着一家幼儿园。
那么,冲破幻境的白美简,在这信用监管办附近缺乏落脚点啊。或者,饿晕了的白美简,回到了信用监管办内部某个角落?一直处于晕厥状态?这不对啊,一个单位就算有相对封闭、隐秘的档案室之类的房间,也不至于藏了一个大活人长达七八天而无人发现……
管淼心头失落感陡然增厚——自己起个大早,来这信用监管办一趟是毫无意义。
在路对面喝过豆浆后,他心情稍好,觉得既然来了一趟、就把该问的都问问,也算是让自己彻底死心。
等到小甲区信用监管办上班时间,他进到一楼综合科,以白美简代理律师的身份询问工作人员。
不出所料,没人在单位见过白美简。
他坚持要去查看信用监管办的档案室、杂物间、闲置宿舍,综合科科长拗不过他,不情愿的同意了。
“管律师啊,我们都是正经人,绝对不会随意扣押市民,我不知道你说的意外情况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你坚持说人命关天,我就领你去走一趟,我重申一遍哈,如果有人恶意造谣诋毁我们单位,我们单位也有法制科,也有公职律师,我们绝不会被个别小人牵着鼻子走……”长相清秀似女子的综合科科长说。
管淼没在意对方不耐烦的态度,仍旧面带笑容的说:
“那是自然,我只是根据几个目击者的线索来做调查,并不是刻意针对贵单位,耽误邓科长一点时间,您多担待。”
从一楼到四楼,看了两间档案室、一间杂物间、一间闲置宿舍,里面根本没人影。
管淼再次道谢,经过二楼的信用监管一科时,他径直走进去,向里面的人询问认不认识白美简。
里面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管淼出屋后,走廊的人纷纷投来看怪物的眼神。
他无奈的摊摊手,再次对信用监管办综合科科长道谢,而后如释重负般离开此处。
看来是失败了,对神秘事件做预测,不是一介凡人能轻易办到的,深陷其中难免做出一些怪诞举动,容易被常人误解成神经病。
所以,还是停止为白美简女士作免费代理了吧,等待其他部门的调查结果吧……
他拍拍屁股,骑车回单位。
两个小时后,他在和客户攀谈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声称是白美简的侄子。
“我叫白杭杭,春秋大学大四学生,我小姑到现在杳无音信,我和表姐去问过嫌疑人朱尚岭,他的确坑了我小姑的钱,但死不承认绑架了我小姑,另外,我也调查了一帮舞蹈爱好者,那些人都没有什么线索,警方那边也是没新进展,昨天听保姆大妈说管律师自愿帮忙,我很惊奇,特地打听了一下你的事迹,我觉得你一定有不同寻常的思路,我想和你聊聊。”
白杭杭的嗓音听起来像喉咙塞了棉花。
“哦,我现在还有点业务,稍后说啊。”管淼不打算理会。
没想到,正午时分,一个团脸如海绵宝宝、戴鸭舌帽、身形微胖的男青年,在律所大厅里等着,正是白杭杭。
“你就是白美简的侄子?怎么?有什么要紧事?”管淼打量着对方。
“我也见过一起凭空消失事件,”白杭杭声音大且含糊,“在大甲区狞湾,一条宠物狗,在我面前被一群鸽子吞掉了。”
管淼正正肩膀,眼中青芒微露。
“噢,有意思,被鸽子群吞掉了,这显然不可能,准确的说,是那条狗被鸽子群掩盖掉了,小白,你也相信凭空消失事件?说说你的看法。”
“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