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发誓会带着奶奶过上好的生活,会住进半山豪宅,本科时代为了奖金参加演讲比赛,主旨是我会翻过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受限于地域,她写了大帽山,但到如今,她都未曾真的登临过顶峰。
尹悦华跟她未婚夫来机场接的路梨矜,未婚夫不是周省,是尹悦华读博时的助教,长相清俊、为人优雅。
尹悦华花了许多年追随周省的步伐,毕业以后去美国读研,但周省毕业后没有留美,而是转道去港城读博,于是尹悦华又花了大力气追去来港城,可周省仿佛从不未自己停留,他在拿到法学博士后回到美国,而尹悦华也终于停止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追逐,她在港城遇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不会再跟周省见面。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路梨矜跟尹悦华全副武装的登山,山间云雾缭绕,坚固耐风化的火成岩与带状河谷见证着这它曾是活火山的事实。
“你知道吗梨梨。”尹悦华体力不支,一手撑着登山杖,一手把着路梨矜的手臂,“我就想起大三那会儿你崴了脚,我搀着你去上课。”
路梨矜叹了口气,“然后因为不想听课,就在我的石膏上乱涂乱画。”
走不动干脆原地休憩,以蓝天为被、绿草为席,尹悦华嬉皮笑脸地讲,“那怎么了嘛,反正你会给我划重点,总能低空飞过的。”
路梨矜掀起墨镜去瞪她,“你能看到我眼睛里的鄙夷不?”
“看不到看不到。”尹悦华摇头晃脑。
晃晃悠悠到午后才终于登顶,极目远眺,新界和港岛尽收眼底,层峦叠嶂、磅礴壮阔,流岚构成幅流动的画幕。
路梨矜双手覆杖,愣了良久,青云志早成,却没能找到幻想里那种那种今登山顶我为峰的快意。
大帽山的半山腰有停车场,她俩都懒得再步行,选择乘车下山。
一个举着棒棒糖的小女孩笑盈盈地在车道上左顾右盼,夜间起了大雾,能见度低,环山公路上忽地有辆车疾驰而来,没有半分减速的意思。
“路梨矜!”伴随着尹悦华的这声怒喝,路梨矜下意识地扑过去,将小女孩推开,剧烈的冲击力让她眩晕,随后是关节传来的痛感,眼前满目的白,被拥入温暖的怀抱时,能感知到尹悦华躯体的颤抖。
最后一丝理智催促着路梨矜讲,“卡的密码是我生日。”
被什么针扎到,疼痛感彻底消失了,明亮的光斑透过眼皮炙烤着自己,意识涣散又模糊,隐约听到有人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医疗术语,路梨矜彻底陷入昏暗。
她做了个非常漫长的梦,梦境与现实相反,圆满的让人落泪。
从第一次见到楚淮晏开始,六岁的路梨矜因为唱词糊弄挨骂跑出家门,独坐在广场边抹眼泪的小女孩,被刚刚打完篮球的少年楚淮晏递来只撕好包装的草莓味可爱多。
梦中的路梨矜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扯住了少年篮球背心的衣角,怯怯地喊,“哥哥。”
于是楚淮晏不顾同伴的招呼,弯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讲,“怎么了?”
黑云压城,雨突兀地撒下来,楚淮晏牵着她在屋檐下躲雨,把篮球拿给她当椅子坐。
他们从这个时候开始认识,哪怕路梨矜后来离开帝都,也有书信互通往来,不会有跟陈扬的事情,楚淮晏会阻止,也就没有机关算尽的开始,不会误解甄乐跟楚淮晏的关系,有那么漫长的痛苦折磨。
她会很努力很努力,比现在站的更高更远,到许多年后,终于相配,名正言顺的得到圆满……
掌心触碰到温热的手掌,寸寸抚过,有分明的骨节和指尖的薄茧,路梨矜久违的在梦中抓住了楚淮晏的手。
“梨梨乖,你很勇敢,痛飞飞。”温言软语在耳侧哄着。
眼前一片漆黑,梦境失去了色彩和画面,只余下颇为真实的触感和声音,直到连触觉都彻底消失了。
麻药和止痛针剂催着路梨矜陷入沉眠,她在有画面的梦境,与触感真实的梦境里反复游弋,直到针再度刺入肌肤的痛觉促使她意识到自己惊醒,可视线仍旧黑暗,睁不开眼睛。
“你别激动。”尹悦华按住她虚空挣扎摸索的手,喑哑冷静地解释,“医生说你因为撞击外伤震荡导致了视网膜脱离,已经做完了解剖复位手术,手术非常成功,送医及时,几乎不会影响视力,大概需要十天左右,你就能睁开眼睛了,被你救助的小女孩就膝盖受了点伤,放心吧。”
路梨矜松了口气,楚淮晏在她躺回去之前,及时调整了靠枕的位置。
尹悦华默然的看着他,这人来的特别快,从帝都带了最有名的眼科医生来港开飞刀。
事急从权,尹悦华跟未婚夫都不是本地人,在港城没有太多的社会关系可以动用,为了路梨矜好,她选择帮忙隐瞒楚淮晏的存在。
起先是寸步不敢离开路梨矜,见到楚淮晏无微不至的照料和骗不了人的眼神后,才堪堪放下心来。
她跟楚淮晏完全不熟,却在短暂的相处里,感受到了这人对路梨矜的特别、和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路梨矜的历史病例被调取,楚淮晏翻看后脸色煞白,沉默了许久,哄着她完全睡去,才用手势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