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敬渊侯府。 自打那日,赵景润在饭桌上当着众长辈的面催促婚事,沐雪对这个男人的厌恶感可谓与日俱增。 似是为了唤醒她的爱意,赵景润每天都殷勤地来看望她,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巴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她身上。可她一心只想逃避,片刻也不想面对赵景润。 最近两日,她更是半点也不想搭理对方,连样子都懒得装。昨日远远看见赵景润抱着一捧鲜花向她走来,她便如同见了瘟神般立即起身躲开,回到闺房把门紧紧关上,说什么也不肯见人家,纯粹连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 赵景润已在她这里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沐雪时常躺在床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可恶,竟无来由地对一个无辜之人施以这样的冷暴力? 平心而论,赵景润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他只是很努力地在挽回一个变了心的爱人,不该受到这么残忍的对待…… 虽知晓自己的做法很过分,但沐雪仍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赵景润。 不管柳氏怎么劝,也不管下人们为赵景润说多少好话,沐雪都通通听不进去。 她就是控制不住地讨厌他、排斥他。 就比如现在,沐雪正趴在湖边的围栏上看锦鲤,时不时地抓一把鱼食撒进水中,一边赏鱼一边喂鱼,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却不知,赵景润早已站在远处的八角凉亭里,盯着她的侧影注视了许久。 沐雪浑然没有察觉到侧方投来的灼灼视线,只专注地望着水里的鱼,不断对比着哪一条更好看。 丫鬟晴儿静静守在一旁,不敢打扰她。 一阵清风拂过,明澈如镜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沐雪身上衣裙轻薄,经风一吹,便美似云烟,显得她整个人格外温柔秀美。 她今日穿了身雪白色绣金丝海棠的褙子,两襟处以细金线勾出漂亮的花纹并缝了几粒上品珍珠作为装饰,内里着一件鹅黄织锦抹肚,腰上搭的是一袭象牙色缀金流苏百迭裙。这看似素净的一身衣裳,在做工和用料上却是毫不含糊,与沐雪的气质极为相配。 赵景润遥遥相望,只觉站在湖边风口处的少女美若仙子,心脏怦然间,两脚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 他轻步来到沐雪身后,一声不响地站着。过了片刻,他才低柔地发出一点声音: “阿雪。” 沐雪一个激灵,猛地转过头来,正正对上赵景润含笑的面容。 由于她转头时动作幅度过急,原本松松插在发间的芙蓉金钗掉落在地,一头乌发也随之披散下来,将她那白瓷般的脸蛋衬得更小。 赵景润又往前走了些。 面对赵景润的逼近,沐雪惊慌失措,不自觉往旁边退了两步。 正当她想张口喊晴儿送她回房间的时候,赵景润陡然弯下腰,帮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金钗,摊在手心里归还给她。 “……谢谢。” 她敷衍地谢了一声,不等赵景润跟她说上一句话,便拿着金钗一径走开。 晴儿瞅了眼被扔下的赵景润,无奈叹了叹气,便快速追随沐雪而去。 谁料,还未走出几步路,沐雪便忽然喘不上气来,竟虚弱得昏了过去。 晴儿吓坏了,又扶不动她,只得冲着仍停留在附近的赵景润喊话:“世子,小姐晕倒了!” 赵景润见状,连忙跑了过去,迅速将沐雪抱回房间。 今日沐恒父子不在家中,柳氏匆匆赶来时,府医正给沐雪把着脉。 “雪儿这是怎么了?”柳氏问府医。 府医将沐雪的手搁回被窝里,站起来道:“回夫人,小姐身子太弱,应是方才走路急了些,一时接不上气,故而导致昏迷。歇息一会儿便无碍了。” 柳氏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抬手扇了晴儿一个耳光,斥责道:“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晴儿眼眶通红:“奴婢知错了……” “夫人,此事不怪晴儿。”赵景润站上前来,轻声同柳氏道:“阿雪是因为不想看见我,急于从我面前走开,这才气喘昏倒。您要怪就怪景润吧。” 柳氏一时语塞,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沐雪,又看了看神情落寞的赵景润,都不知该骂谁好了。 最终还是觉得对不住赵景润,主动宽慰道:“景润,雪儿生着病,浑身不爽利,难免会做出一些任性的事,你不要跟她计较。” 赵景润温和道:“夫人放心,景润都明白的。阿雪身子不舒服,我看着也很心疼。既然阿雪不想见我,那我从明日起,只站在远处偷偷瞧她一眼便好,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出现在她跟前,惹她不悦。等阿雪身子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