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之后,山路上传来一个声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悠悠我思,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陈夫子下意识的说道:“谢谢提词。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子宁......,咦?是谁在与我说话?”
陈夫子猛地停住脚步,就要回头看看是谁。
哪里想到,突然从天而降一麻袋,兜头便将他罩住了!
接着,刚才那个提词的粗嘎声音又说话了:“半夜不睡,扰人清梦,背什么论语啊,给我打!”
陈夫子连忙叫道:“壮士饶命啊!”
还好,“壮士”并没有直接抹脖子要他的命,只是打了他一顿而已。
先是拳拳到肉,皆打到了他的胸前背后。
哀嚎之间,他又听到那个粗嘎的声音说道:“小晴儿,别用手,疼,用这个。”
接着,他身上便换了一种疼,脸生疼,那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陈夫子不由自主的,眼泪便糊了一脸。
“唉,小晴儿啊,打人不打脸嘛,可怜哦!但是,也不怪你,谁让他太吵了。老爷我好不容易在这山路上睡着了,却被他半夜背论语,生生的吵醒了,真是晦气呦。”那个粗嘎的声音又又开口了。
“是啊,老爷,这么晦气的东西,那就再打一顿吧。”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我半夜背诗不对,但是,那不是论语是诗经啊壮士!”
“怎么?你竟敢说我没文化?”那人明显不悦,便是粗嘎的声音都又粗了几分。
“啊,不是不是,壮士饶命!但它确实是《诗经·郑风》中的名篇——《子衿》啊!壮士可以打我,但却不可混淆《论语》与《诗经》!在这一点上,我陈子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还挺执着。”谢道颖对这夫子又有了新的认知,“成吧,诗经便诗经吧,反正,你吵醒本老爷了,这顿打是逃不掉的。老爷我生气了,改主意了,要把你头都打掉。”
“啊,不行啊,壮士饶命啊!我有银钱,本夫子有银钱,本夫子赔你银钱!”
“哦,原来是个夫子,可是夫子两袖清风,能有多少银钱啊?”
“我失言,我不是夫子,但我有银钱,我是真的有银钱!哦对了,这个夜壶也给你,这可是纯铜的,壮士莫要嫌弃才好啊!”
“银钱?你以为老爷我是什么庸俗之人吗?竟然用银钱来侮辱我?”
陈夫子心中一喜,虽然挨了顿打,但好歹银钱和夜壶保住了。
但他接下来又听那粗嗓说道:“不过,既然你要赔,那我也不好拂了你的美意不是?拿来吧。”
啊?拿来吧?陈夫子愣了一瞬之后立即说道:“壮士帮我把麻袋拿掉吧?否则,我如何掏银钱啊。”
“不用了,我们自己拿。”谢道颖说着,手一抬,琴书会意,一个手刀就将人劈晕了。
“公子,真拿吗?”这打劫之事,还是头一回干呢,琴书有些激动。
“拿,都送到义庄去,听说那里收留了好些孤儿,经费有限,吃不好穿不暖的。”
“好,明日琴书便去把此事办得妥妥的。”
“嗯,骑上马统的马过去。”
“好嘞。”
马统......
说话间,琴书便将陈夫子身上的银钱都搜了出来。
“这个夜壶......”琴书捂着鼻子,狗退三步。
“给他留着吧,这东西和银钱不同,该是谁的便是谁的。”钱么,流来流去的,昨日在他家,明日在你家,后日及以后,就全部都在我家了。
“我们走。”谢道颖拉着琴书,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得溜了,徒留陈夫子一人,独吹山风。
也不知道几时能醒……
..........................
翌日
谢道颖一早,与琴书互为掩护,又去了一趟师母家的小茅厕。
然后又收拾好了自己,神清气爽的去用朝食。
她大姨妈来时,只第一天要死要活,之后的三四天便都活灵活现了。
饭堂内,她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原来,陈夫子昨晚回来之时,因为山路太黑,不小心失足滚下了山坡,受伤了,今日,以及今后的几日,皆上不了课了。
谢道颖深藏功与名,包了几张饼,带去讲堂上了。
万一马文才没吃早饭的话,这个给他刚刚好。
马文才一进讲堂便看到了谢道颖,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人说话,突然间又笑一下红唇微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马文才的脑中,突然间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马文才!快来!”一直分心瞅着门外的谢道颖一见到他,便朝他招了招手。
马文才回神,大步而来,在谢道颖的身侧坐了下来。
谢道颖立即将桌上的饼递给了他,并示意祝英台再说一遍。
马文才打开油纸,咬了一口,问道:“何事?道颖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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