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以及一名乙等的镇异常者,还有十余位隶属中央咒署的镇异常者,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在屋顶的各处放置缠满不详咒文的“楔子”。
这些中央咒署的丙等镇异常者戴着特质的黑色手套,神色凝重的从乌色的木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楔子,血迹在陈旧的白布上划出一条条符咒,散发出堪称不详的魂压,继而被他们埋在大厦的顶端。
随着一次呼吸的同步,所有楔子同时散发出热量,把裹在其外的咒文焚烧干净,一个非常特殊的天幕开始构成。
这天幕近乎黑色,只有拥有高度魂压的人才能看到。
“哦....这可真是不错的景色,生前的我估计是看不见的。”
在高耸大厦之下,一个佩戴东国古时高冠的儒雅老者笑着抬头。
“菅原道真,与藤原家素有纠葛,被东国视作学问之神,在平安时代引发清凉殿落雷事件,四大怨灵之一。”
沉重而缓慢的机械呼吸,伴随电子阀的开合,深沉的传来,周遭市区的大厦顶端都有丙等的好手镇守楔子,天幕已然构成,有些昏暗的空旷大道上,这样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
一个有些单薄的男性身影,出现在天幕的尽头,缓缓走来,乙等的魂压就像是独特的流体,以一种律动方式伴随着他。
平泽楷栎,东国中央咒署里“异常情报”的负责人,一生大大小小镇压过三位数的异常事件,其中不乏大型异常灾难。
他的声音和喘息一同有着沉重的机械闷响,这是因为一道巨大的伤疤从他裸露的胸口向上蔓延,途径咽喉,直达额角,他需要搭配人造咽喉和自己乙等的魂压才能存活至今。
他的魂压此刻没有丝毫的保留,那些独特韵律的魂压逐渐开始暴动,在他途径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被压碎的痕迹,越来越深。
看着样貌清雅的枯瘦老者微笑着点点头,抚摸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铁色胡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色肃然的乙等镇异常者,戴着眼镜五官稍有风霜的楷栎。
“菅原道真,我等就要将你留在此处。”
“后世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
那枯瘦的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
被尊为文化之神,却又被畏惧的称作四大怨灵,如今以异常之躯存在的自己到底又算什么?
“很遗憾,这里并不是你们所求的万鬼枯井,这里只有我。”
他放下了抚摸胡子的手,再一次叹了口气。
“我只是名为菅原道真之人死后,被你们后世之人寄托幻想和怨念的可悲异常罢了。”
随着这样平淡的话音落下,狂暴的紫色落雷居然伴随菅原道真的魂压,活生生的击穿了刚刚构建的人造天幕。
仿佛被雷霆包裹的枯瘦老人,瞳孔变为了诡异的纯黑,他收起了儒雅的微笑,换上了死前那悲怆的肃然面孔。
“我是菅原道真,是平安左大臣,也是你们恐惧畏惧的雷神,你们的尊崇和恐惧催生了我。”
“....这是何等可悲的结局?”
他在狂暴的雷霆之中喃喃自语,没人能够听清,很明显这异常拥有着菅原道真的理性和智慧,所以它更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菅原道真,而是一个可悲的异常。
但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他可悲,这枯瘦风骨的文化之神摄人心魄,他身旁的落雷诉说着他曾经的传说。
在如此恐怖的乙等魂压和落雷碰撞之中,其他众人都拼劲全力的维系楔子,维系天幕,但唯独一人平静如初,像是骇浪里不动的礁石。
身材高挑的鹤舞,手里拿着一把修长足有三米多的特殊长枪,它的头部呈现出“十”的样子,正是宝藏院的十文字枪。
此刻的她站在站在大厦的天台,面容冷漠,正凝视着人造天幕被落雷击穿的空洞。
鹤舞本就修长的身躯,被衣物黑色的紧身材质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站在大厦向下眺望的她,整个人就像是手里的十文字枪一样,修长而独特,唯独披在身外的镶边羽织不断飘荡。
“哦....终于来了有点造诣的小姑娘吗?”
落雷之中的菅原道真,竟然在与乙等的对峙里还有余力,遥遥回视了持枪的鹤舞,他丝毫不像是平安时代的四大异常,反而有着让人心折的气质。
他完全忽视了周遭紧张布置楔子的诸多镇异常者,似乎对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完全不在意,甚至无视了那名北泽慎道的乙等门生,名为楷栎的那个戴眼镜的男子。
他唯独对手持十文字枪的鹤舞颇为感兴趣,称赞她“有点造诣”。
“其实,你的作品我还蛮喜欢的。”
“哦?是哪本?《类聚国史》,《菅原之草》?”
“《新选万叶集》”
鹤舞手里持着那把十文字枪,寻找着从高空跃下的最佳机会,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和那异常闲聊。
尽管是异常,但能与历史上的“文化之神”沟通,也是一次独特的体验。
但鹤舞的答案却让对方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傻孩子,那不是我的著作,只是我编纂而已。”
“是吗。”
鹤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